赵氏便是再蠢,也知道既然有内侍直接来问,肯定就板上钉钉了。不过她才不担心呢,她的娴姐儿才十二岁,便是想去也不行。算来算去,也只有穆青灵了。

这样好了,她若去和亲,就把她记在自己名下当作嫡女好了,这样也不怕被人诟病。

婆媳两个就一边说着话,一边等定国公。

两个时辰后,定国公终于回府。没等老夫人请就来了福苑,抓起桌案的茶盏猛灌了两盏茶,又烦躁的在屋里转圈。

“国公爷……”赵氏想开口询问,却被定国公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有什么话直说就是,这样做脸做色的干什么?!”老夫人猜到了几分,更加不悦。

“他们想要娴姐儿和亲!”定国公摔了一只茶盏,“娴姐儿才多大?他们居然、居然……”

娴姐儿……和亲……

五个字在脑海里打着转,赵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好容易醒过来,抱着定国公又是哭又是闹。死活不愿娴姐儿和亲。

“国公爷,大晋那是什么地方?!那是极寒之地!娴姐儿才多大呀,十二岁,才十二岁啊!不说能不能和亲,那地方就能要了娴姐儿的命……国公爷,妾身求求您,求求您~ 千万不要让娴姐儿和亲,妾身求求您了……”

说着灵光一闪:“不然,不然您让娴姐儿‘病逝’吧,这样娴姐儿就不用去和亲了……”

这法子还是穆青祺给她的启发,虽然是再烂不过的主意。但只要娴姐儿能逃脱一劫,就上上刀山下火海她都愿意!更别说只是出的烂主意。

“你放心。我怎么也不能让娴姐儿去那种地方。这事你且不要声张,我们……”

“爹爹。女儿不要和亲,女儿不要去大晋,女儿不要离开爹爹娘亲……”穆青娴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一双眼眶红的跟兔子似的,明明还挂着泪珠,声音却倔强的不得了。

定国公见了心疼的一塌糊涂,忙搂了她:“当然,爹爹在呢么可能让娴姐儿去和亲呢?你放心好了,爹爹自有办法?”

“那爹爹有什么办法?”穆青娴果真信了。双眼亮晶晶的望着他爹。

“呃,这个,那个……反正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爹骗人!您根本没想到法子!您骗女儿!”说着,一扭身扑到老夫人怀里,“祖母祖母,孙女不要和亲,孙女不要……”

“哼,谁敢让我们娴姐儿和亲,祖母就用这杖敲破他的头!”老夫人搂着弱弱小小的孙女。气势汹汹道。

赵氏听见那话,哭的更厉害了。定国公听了心烦意乱,嘱咐几个婆子看好赵氏和穆青娴,抽身便跑了。

明明是一气乱窜。一抬头,人却到了梨苑。忽然就想起穆青衣说的那个和亲的梦,不由自主的抬脚走了进去。

“国公爷!”

“姑娘。国公爷来了!”

“哦,快请。”

穆青衣抱着小白。懒懒散散的坐在那里,见定国公来也不过起身福了福。一副慵懒困倦的样子。

瞥见她怀中的白猫,定国公眼角跳了跳——这只猫,怎么看怎么碍眼!

“喵——”感受到他的目光,小白立起身子,呲牙咧嘴的喵了一声,其中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好只肥猫!终有一日本国公定要将你扒皮吃肉!

“爹,您可是有事?”

“嗯,是有些事。”定国公点点头,艰难的将目光从小白身上挪开,“那个和亲的梦,你能不能详细的说一说?”虽然事情和长女梦中的并不一样,但却惊人的一致。如果知道梦中的情形,是不是就能想到解决之法?

果然……

穆青衣低头,挣扎了许久,才道:“是这样的……”

她说了,却没有全盘托出。她只说和亲是条不归路,有性命之忧,却只说是护卫心怀怨愤,大晋居心叵测,并未提及那些屈辱和愤怒。

定国公眉头紧锁。

若真如穆青衣所说,那他必得再进宫一趟。可今日已经跟陛下谈崩了,若再去……至少今日不能再去,不是个好时机。

“你这里有没有酒?”定国公忽然问。

“有,不过只有梨花白。前阵子蒋家舅舅留下的,您若想喝,不若另拿些。”梨花白是烈酒,而定国公向来不沾的。

“无事,少喝些便行了。”说着便吩咐人取酒。

酒来了,他揭了盖,满了杯,仰头一干而尽。

穆青衣闻着浓烈的酒味,只觉胃里一阵翻涌,等定国公倒第二杯时,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干呕起来。

“青衣?”定国公愣了愣,“可是染风寒了?快,还不快去请大夫!去请李娘子,快点!”

他想将穆青衣抱进内室,却不想刚刚靠近,身上的酒味就刺激得穆青衣吐了出来。

是酒味……

定国公急了,也不敢靠近,只让丫鬟扶着她进去。转身又让小厮去拿套干净的衣服来,接着梨苑的净房洗漱了一番才敢去见穆青衣。

等他拾掇好了,李娘子也到了。可她却和穆青衣僵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