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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雅既然被李鸿才学折服,哪里肯放他轻易离开。她走到李鸿案前,深施一礼道:“先生大才,令诸葛雅茅塞顿开。诸葛雅自知名微才寡,敢请先生怜我一片真心,出山相助。诸葛雅愿聆听教诲。”

李鸿犹豫片刻,叹道:“姐人中之凤,李鸿也不便矫词欺诳。实不相瞒,今日与姐相谈,李鸿对姐才学也很是钦服。可惜姐乃是女儿之身……”

张佩在旁边怒道:“女儿之身便如何?你便如此看不起女子吗?”

李鸿摇头叹道:“并非我看不起女子。平心而论,这世间人们早已经习惯了男子执政。姐以女儿之身起兵,只怕难以让四方豪杰之士归附。何况姐将来嫁人之时,难免将这份基业尽数送与他人。”

诸葛雅抬头凝视李鸿双目,正色道:“雅却不这么想。雅以为天下之势,无论贤愚贵庶,能够驱使人心者,不过利害而已。若论人望,则四海之内,莫过于天子正统。然则历朝更迭不止,至于今日,甚至有夷狄入主中原之事。历朝皆以天命为辞,诸葛雅却以为不过利害而已。”

“对于黎民百姓而言,无论哪家哪姓当政,所图者不过三餐温饱而已。能使百姓家人团聚、不虑饥寒者,纵然出身微贱,也可得万民归心。若是让百姓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者,便是所谓天子,也必为万民所弃。”

“至于世家豪杰,亦是同理。古人云,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君视臣如草芥,臣视君如寇仇。贤士豪杰所求者,乃是君王信之重之,礼之敬之。”

“先生熟知经史,当知前代之事。昔日魏武帝曹操,若论出身,不过宦官之后,岂可与汉献帝相比?然则天下豪杰,皆乐为曹公驱使,汉献帝手下,不过寥寥孤忠之臣。”

“自永嘉之乱以来,胡虏侵凌中原。胡酋刘渊、石勒者,出身不过胡虏奴隶,然则以自身才智,招揽四方豪杰,遂成霸王之业。彼等麾下豪杰,可曾因为两人出身而弃胡归晋?北地百姓,又有几人誓不降胡?”

“由此观之,无论豪杰百姓,在意者不过利害而已。若能令他们富贵显达,他们便乐为驱策。若是令他们穷困潦倒,他们便心怀怨愤。”

“如今石虎倒行逆施,治下百姓纷纷揭竿起义。百姓之恨羯胡,非因对方之出身,只因对方之残暴啊。同是胡虏,如今鲜卑慕容励精图治,北方汉民纷纷归附,便是由此。”

“只要我能够令治下百姓平安富足,不受苛政之扰;能够让豪杰之士受人礼敬,尽展胸中才华,大家又有什么理由拒绝我而去选择残暴无能的君主呢?须知趋利避害,乃是人之本性啊。”

李鸿仰天长笑,击掌道:“诸葛姐所言,当真是振聋发聩。君王之术,重在赏罚。赏罚之道,便是利害。我学法家之道十七年,居然还存腐儒之心,囿于君王之出身,真是可笑啊。”

他长身而起,对诸葛雅一揖到地,道:“蒙姐不弃,李鸿愿效犬马之劳。”

诸葛雅大喜过望,上前扶起李鸿,笑道:“先生管乐之才,能得先生之助,乃诸葛雅之大幸。愿以师礼待先生,请先生不吝教诲。”

两人相距不过尺余,李鸿一低头,便看到了诸葛雅胸前的峰峦波光。他心神一荡,随即自警后退,拉来了与诸葛雅的距离。诸葛雅一愣,随即注意到对方的神情。少女脸上一红,也退了两步。

李鸿心中自嘲道:“你素来自诩冷静,今天却几次三番被对方容色所迷。其实就算她没有刚才这番话,只怕你也不忍心看着对方就此在乱世消亡吧。李鸿啊,李鸿,你若是连美色都堪不破,又怎配称为一流谋士!”

当他再度抬头时,眼中已经是一片清明。他迅速进入了军师身份,对诸葛雅进谏道:“敢问姐,是否已经决定进取关中,割据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