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昼与夜交织的时间,城市中的万家灯火陆续亮起。一盏又一盏的灯光照亮了各自的屋舍,在窗户内映照出了一个个温暖的家庭。

穿行在这个黑夜中的城市街道上,李沐白脸上带着些许的烦闷,还在为今天白天的问题而烦恼。

然而来到出租屋前,将钥匙插进锁眼的瞬间,他却依稀觉得有些不对劲。

总觉得……屋子里有些嘈杂?

不对吧?这个出租屋里就他一个人住,又没有什么客人,怎么可能会有人在里面发出声音,难道中午出门的时候忘记关电视了?

这样想着,他径直的推开房门,走进客厅。

然后……傻在了那里。

一群古古怪怪的人……或者一群穿着打扮稀奇古怪的杀马特正聚集在他屋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都围着客厅那个玻璃的茶几坐成一圈,似乎在讨论什么。

每个人的面前都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然而茶杯却是李沐白家里备用的一次性纸杯。

当李沐白低头看向脚边时,还能在垃圾篓里看到一袋用完的袋装茶叶包装盒——这袋茶叶可是他昨天刚买来的!还没有来得及开封,如今却没了!

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群把客厅弄得乌烟瘴气的不速之客,李沐白几乎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来我家做什么?还有……谁准你们动我的茶叶的?”

李沐白很气愤,玻璃茶几旁的那个老人却抬头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无视了他的问题,“后面来的自己找座位坐,现在不要吵,会议马上开始了。”

着,这个白胡子老头掏出一个木锤重重的敲了敲身前的茶几,发出的响动吸引了屋内所有人的注意后,这才大声道,“肃静!肃静!现在正式开始第七届妖族全族代表大会,我是羊白牢,这次会议的主持人,现在我们……诶?那边那个子,你傻站着干嘛呢?懂不懂规矩?后面来的自己找位子坐下。”

着,老头瞪了李沐白一眼,很显然对于这个后来迟到还傻站着的家伙很不爽,“这兔崽子谁带来的?这么不懂礼貌……兔子,这是你的后辈?”

一旁的某个女人冷哼了一声,头上的一对白色兔耳气愤的抖动了一下,不屑的道,“后辈你大爷,你全家都是我后辈。”

姓羊的老头的视线这才转向了其他人,问道,“那这子是谁带来的?这么不懂规矩,家里长辈没教育好吗?”

一旁戴墨镜的大胖子看了李沐白两眼,突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墨镜都掉了下来,“这子是人类!”

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整个客厅都沸腾了。

“卧槽!人类?怎么可能会是人类!人类怎么可能闯入这里?”

“该不会是驱妖师吧?”

“靠,你脑子秀逗了?谁家驱妖师敢闯妖界代表大会?不要命了?”

“但不是驱妖师,普通人类怎么可能进得来?驱逐咒没起作用?”

“蛤蟆这家伙看错了吧?”

“他老眼昏花了也不一定……”

一群穿着打扮稀奇古怪的家伙闹腾着、交头接耳的对着门口的李沐白指指,那个白胡子老头却看着他们,面色铁青的用木锤重重敲了敲茶几,发出了“砰砰”的闷响,这才打断了众人的议论。

“干啥呢干啥呢?一群几百上千岁的大妖了,见个活人跟见着齐天大圣似的……你们没见过活人啊?都tm给我消停。”

压服了这群闹腾的家伙后,白胡子老头这才偏头看向了门口的李沐白,觉得很纳闷儿。

“嘿……我人类子,你很厉害啊。这屋里这么多大妖盘着你都敢往里闯,不要命了是吧?你师父谁啊?哪个堂口的?”

一开口就跟地痞流氓似的,白胡子老头满口黑话就飚出来了,“愣头青似的就敢往里闯,你家长辈没教过你惜身保命吗?当年的白水心都不敢闯妖族大会,你丫算哪根葱啊?”

李沐白则愣了一下,心这老头在什么呢?什么妖族什么白水心?这群家伙在排练相声?

下意识的,他后退了一步,大声道,“这里是我家!我凭什么不能进来?”

白胡子老头一愣,下意识的看了一旁的兔妖一眼,又看了看李沐白,很纳闷儿,“这地方是你家?”

“废话!”

“有什么证据吗?”

“我的钥匙就是证据,我开门进来的!倒是你们,平白无故的跑到我家里来干嘛?排练群口相声啊?谁准你们进来的?信不信我报警啊!”

李沐白气愤的叫嚣着,一边退到了门口,打算见机逃跑——没办法,对面人多势众,一旦真要杀他灭口,那他可就玩完了。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听他完这番话,那个白胡子老头反而茫然了。

“这里真是你家?”

看了看一脸气愤的李沐白,又看了看他手里的钥匙,然后再看向了身后客厅里一群面面相觑的家伙,白胡子老头恍然大悟。

“我驱逐咒怎么没起作用,原来这里就是他家,驱逐咒怎么可能对他起作用。”

这样着,羊白牢对着李沐白挥了挥,道,“不过既然都来了,那也就别走了,留下来听听吧。正好给意见,我们正商量大事来着。”

李沐白一惊,下意识的觉得不妙想跑,却发现对方的手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吸力,瞬间就把他给吸了过去。

“把这子给绑起来,别让他给跑咯。”

随手把李沐白扔给了旁边一个中年大叔,羊白牢啪的打了一个响指,凭空把大门给关上,回身道,“等商量完正事再考虑怎么解决他。”

那个中年大叔耸了耸肩,直接把李沐白扔到了墙上,打了个响指。只见墙壁上凭空长出了几根藤蔓,直接把李沐白给吊了起来。

“能让绿爷亲自动手绑你,你子福气大了。”

一旁的人着,指着墙壁上的李沐白哈哈大笑。

李沐白则一脸震惊,“你们……你们都是什么人?这是怎么回事?”

身上绑着的藤蔓粗糙而真实,如同真的树藤一般。还有之前那个老头凭空把人吸过去的能力,也超乎了李沐白的想象。

此时看着眼前这群奇形怪状的人,李沐白一脸震惊,明白自己似乎无意中闯入什么古怪的集会了。

而人群的喧闹嬉笑声中,那个白胡子老头羊白牢则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再次掏出了那个木槌,重重的敲了敲身前的茶几。

“肃静!肃静!外人看着呢,别堕了我们妖族的名头。一个个的都是几百上千岁的大妖了,都tm矜持好吗?”

看得出来,这个山羊胡子的老头还是有威信的。

他一开口,原本嬉笑喧闹的客厅就安静了下来。

瞪了一旁正在涂指甲油的兔妖一眼,白胡子老头满脸不爽,“你你这个兔子精能干靠谱的事情吗?叫你找个能开会的地方,你找了个凡人的窝……这鬼地方能开会?你tm怎么不带我们去龙虎山开啊?”

“就是,怎么着也不能找个凡人的窝来开吧?”

“来之前我就这兔子精不靠谱,但你们都不听我的。我早就了,这些吃素的龅牙玩意儿能靠谱就怪了。”

“靠……黑风怪,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吃素的不靠谱?你们吃荤的就靠谱了?”

“怎么滴吧?你有意见吗?有意见来打一架啊,你黑风爷爷我几十年没动手,身子骨痒痒了。”

“艹你大爷的,黑风怪你故意挑事儿是吧?”

眼看着这群家伙又闹腾起来了,白胡子老头气得直瞪眼,重重的敲了茶几好几下,这才怒吼着压下了现场的混乱,怒吼道,“都tm给我闭嘴!”

然后他看向了旁边那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坐在那里涂指甲油的御姐,脸黑黑的,“吧,兔子精,大家伙儿都在这儿呢,搞出这种乌龙事,你多多少少也得给我们一个交代吧?”

正在涂指甲油的美艳御姐瞥了他一眼,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交代?交代啥?这里还不够好吗?空气清新干净整洁,比你们的老窝不知道好多少倍,刚进来的时候,不都一个个很满意吗?现在又开始怪我了?一群马后炮的家伙。”

这话一出,在场的妖怪们脸上都挂不住了。

那个戴墨镜的胖子干咳了一声,觉得自己得两句,“那啥……我觉得吧,兔子精你虽然很厉害了,但身为后进辈,还是需要学习一下尊重长辈的礼仪。做为一个长者,我觉得我有必要告诉你一人生的经验。”

旁边的黑风怪翻了翻白眼,打断了他的絮叨,“得了得了,几千年了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套,蛤蟆你那套早过时了,让老羊来话。”

一旁的羊白牢冷哼了一声,对于黑风怪的识时务还是比较满意的。

偏头看向了一旁的兔子精,羊白牢问道,“吧,兔子精,你干嘛要选这个地方开会?我们尊重你的身份才让你挑选会议地,但你随便乱指一个地方来糊弄我们是怎么回事?你故意的?”

兔子精耸了耸肩,一脸淡定,“不然你以为呢?一个二个的平时都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缩在自己老巢里几百年都不肯出来,现在找人办事了却啥好处都不给,空口白牙就让姑奶奶我给你们跑腿儿,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旁边的妖怪们都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

“嘿……有你这么跟长辈话的吗?”

“我们那是潜心修炼!你以为跟你们这些新生代的兔崽子似的,成天就知道往凡人堆里里钻啊?妖界一旦出了大事儿,要不是我们这些老家伙扛着,你们这些兔崽子能过好日子吗?”

众人的环视之中,那个涂着指甲油、头上长着一对白色兔耳的美丽御姐却冷笑了起来,表情不屑。

“得那么大义凛然,前不久猕猴王坐化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出来帮忙?还有,当年要不是你们这些大妖自扫门前雪,鹏魔王会那么容易被驱妖师围死?堂堂妖族七大圣,五百年的时间不到,死的死残的残,现在连最后一个猕猴王都魂飞魄散了,你们这群上古大妖很开心吧?”

“当年镇妖塔前发过誓,天下妖族是一家,结果到头来全都指望不上,眼睁睁的看着猕猴王坐化……嘿……当初七大圣瞎了眼会去救你们这群货色,就该让你们在镇妖塔里压一辈子!”

御姐的凌厉的指责一出来,整个客厅瞬间死寂了。

一群大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全都尴尬的低下了头,不敢再直视兔子精的目光。

而被绑在墙壁上的李沐白动弹不得,看着气氛诡异下来的客厅,心里莫名其妙,不知道这群家伙到底在什么。

而为首的羊白牢则干咳了一声,再次开口打破了客厅里的死寂。

“猕猴王的事情我们也很抱歉,所以这不是来补救了吗?兔子你也别激动,天下妖族是一家没错,我们也没忘记当初的誓言啊,无论如何,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的。”

美艳的御姐冷笑连连,“你打算怎么做?”

“呃……怎么,也得先把下一任的妖王给指定了吧?群龙不能无首,有了妖王,我们才能更好的报仇不是?”

着,羊白牢从身后掏出了一个古色古香的木匣,心翼翼的把这个盒子放在了茶几上。

“这是你师父猕猴王留下的妖丹,里面凝聚了他一生的修为精元,如果谁出任新一任的妖王,这枚妖丹就给他……你们谁愿意接任这个职务?”

一群妖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那啥……我觉得黑风怪不错……”

“不错你个头啊,我觉得赢鱼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