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亏他家穷得揭不开锅,也没一个出息的,太子党没找上他家。那正妻的娘家在太子一事中被抄了,幸亏这个亲家没出息啊,干干净净摘了出来。”

卫启慧唏嘘:“这呀,就是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她道:“按说,祸不及出嫁女,可惜,侯府委实一窝怂包,朝廷没说什么呢,他们干净利落把人给——对外说的是病逝,可谁不知道里头的肮脏事。哼,这样的人家,早没落早干净。”

“那正妻手上也不缺人命,算是遭了报应吧。”

云不飘听完故事:“所以那和尚还俗了?”

这有什么干连?

“他本就不是自愿,你当他真和尚呀。且人家庙里主持也好说话,放出话来,说人家只是俗家弟子。一肚子佛经,心向往红尘,不然比他小个十岁的鹏起能知道他想娶妻?”

云不飘点头:“家庭关系倒是简单。”

“是呀,干干净净清清白白,还是个那个。”卫启慧轻轻拐她,吃吃的笑:“配你家问芳不亏吧。”

云不飘:“也得看过人她看得上才行。”

卫启慧道:“问芳遇着你是她这一生最大的幸运。”

真心话。

还有环珠,不是遇上云不飘,她一个小丫头能由着在那些往日里瞧不上她的人家里选?

两人说了半天的话,下人来报,说戏班准备好了。

卫启慧笑道:“走,咱们去看看那传说中的长流水。对了,今个儿没外人,除了你我没请别人。鹏起在外院招待荣余,等会儿若是荣余也来了,说明两人看上了,那也不是外人了,一起听个戏。”

府里没侧妃,余下那些女人她吩咐下去谁敢乱跑,也没有需要避讳的小姐,连两个儿子都还小不喜欢听戏呢,因此这场大戏只有他们孤零零几个人听。

倒也自在。

戏台搭在湖边台子上,台子本来便有的,为的便是王府设宴招待宾客,因此玉临陌和卫启慧一说,卫启慧派人将戏班子一找,才这么快请云不飘过府。

湖岸弯曲转折,戏台在一处三面水的半岛上,顺着岸边一弯再一弯,正好对着那处又是一个小半岛,起来一座二层的厅,中间隔着一衣带水,也就个六七米的距离。今天天气好,人也少,微风吹不动柳叶,便在厅外的平台上铺设了坐席。

将对面看得清清楚楚。

卫启慧和云不飘过来坐下后没过久,问芳先回来,眉眼带喜,看来她是满意的。接着环珠也过了来,不过她却是一脸迟钝,陷在什么里出不来的样子,看来是看了太多挑花了眼。

不急,她还小。

然后玉鹏起带着一个男子在丫鬟的领路下走来,云不飘望了眼,第一眼看那荣余的头发,哦,有头发,抓在脑后,应该不是很长,才蓄了几年的样子,模样嘛,有橙七暗妖珠玉在前,只能说,不丑。

硬是比较的话,和玉鹏起比,能胜出一二。

说是年纪三十左右,但看上去二十四五的样子,比问芳看着大些。

要知道,问芳年纪二十五六,但在茶楼养得瞧着才二十出头。

不过身材不错,高而清瘦。

年纪外貌相当,家世扯平,才情有共同语言,经历也相配,一个道姑一个和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云不飘暗自点头,很门当户对,顺便促进两大宗教和谐共荣,挺好。

再看他走来之时,眼角余光时不时往问芳那里飞掠,而问芳袖里手指头捏啊捏。

成了。

云不飘开心,招手:“哥,来这里坐。”

下人也是颇有心机的,知道今天的主题是什么,安排座位上自然动了手脚。王妃和县主肯定要在最前最好赏戏的位置,问芳环珠,玉鹏起荣余,虽然一共有六个人,但位置摆了八席。

这会儿眉高眼低的一打量,玉鹏起自然坐在云不飘旁边好说话,而荣余就被引到问芳旁边。

好歹都不是毛头小子青涩姑娘,两人大大大方对视点头。

所有人都很开心,今日圆满了不是。

那就听戏。

一群小子上来翻跟头热场,七八岁的样子,脸上涂着彩,个个机灵伶俐。

云不飘被他们滑稽的动作逗得哈哈笑,不禁动了心思:“才几岁的孩子,跟着戏班东奔西走的,他们得上学啊。”

卫启慧白她一眼:“知道你心善,见不得孩子受苦,氿泉的孩子随你调配,但这外来的,王爷也做不了主。人家戏班子养个孩子也不容易,你当学戏比学读书简单啊,好几年才养起来能上台杂耍,肯定不会给你的。我们不能强权压迫吧。”

又道:“陛下亲令,国朝各地免费启蒙呢,他们四处流浪若有心的话也能学不少。”

走到各地哪里,大衙门小衙门跟前,都有识字墙有人教,只要不是自己懒,想学是一定能学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