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桑榆不知道这场噩梦什么时候会结束,当她以为幸福已经降临的时候,命运却并不垂青她。

那些记者锲而不舍的堵在广播大楼门口,也难怪他们如此积极,社会版刊登上如此黄-暴的话题,还和本市的几大家族都扯上了关系,任哪家报社杂志都不会放过这赚钱机会。

接连许多天都如此,记者们无孔不入,问的问题越来越没下限,盛气凌人的架势简直恨不得把简桑榆所有隐私都扒得丝毫不留。

对于这种局面,简桑榆居然还能强忍怒气认真工作。面对周围同事的窃窃私语和冷嘲热讽,简桑榆平静泰然。再糟糕的局面她都忍过来了,她现在要做的是努力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

麦芽的学费,简东煜治腿的钱,没有钱,她什么都不是,只能被权势踩在脚底,尊严尽失。

记者们越来越劲的攻势,甚至旁敲侧击向简桑榆周围的人下手,不明就里的同事偶尔八卦几句,报纸就大肆渲染刊登出去。

简桑榆的生活开始混乱不堪,连同一栋楼里的大爷大妈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

公司经理也终于决定不再坐视不管,他把简桑榆叫到办公室,却是苦口婆心的劝慰:“再这么下去对公司影响很不好,其他员工也都有怨气,你先暂时回家休息一段时间。”

简桑榆无声的看了经理一眼,转身回去收拾东西。

简桑榆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媛媛在边上不停咒骂:“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乱造谣,早晚遭报应!”

简桑榆回头冲她笑了笑:“你还相信报应这回事?”

媛媛一愣,怔怔看着简桑榆,明明她在冲自己微笑,可是为什么眼底眉梢都让人莫名觉得揪心难受?她用力握了握简桑榆的手背:“你放心,经理要真不用你了,我也不干了,咱们去别的地方不信养不活自己。”

简桑榆还真是羡慕媛媛这样的小女孩,明明自己和她只差两岁,可为什么心态竟好似比她老了不止十年呢。

“谢谢你媛媛。”简桑榆揽住她的肩膀给她一个拥抱。

简桑榆就这样被停了职,她根本不知道那所谓的爆料人到底是谁,更不知道事情怎么又回到了伊始,好像一切重演一样——生活里充满流言蜚语和白眼。每一个人对她说话都阴阳怪气,甚至有不明就里的中年男人对她性-骚扰。

简桑榆一遍遍告诉自己要理智,可是再软弱的人,也是有底线的。

简东煜去接孩子被偷拍,记者们甚至无良到把话筒和镜头都对准孩子。麦芽被吓坏了,小手紧紧勒着舅舅的脖子,满脸恐惧。

简东煜腿不方便,拄着拐杖的手青筋直跳:“让开!”

面对麦芽澄澈无措的眼眸记者们依旧能犀利逼问,气焰嚣张:“小朋友,你知道自己是什么血型吗?妈妈有没有带你去见过邵叔叔?或者程叔叔?”

麦芽惊恐的把脸埋在简东煜胸口,抿着小嘴不说话。

简东煜寒着脸看了眼那记者的吊牌,眼眸渐冷:“你们杂志刊登的任何不实消息,我们都会保留追究权,等着收律师函吧。”

简东煜一手抱着孩子快速往前走,但是他走得再快也不如健全的正常人那么矫健,记者们蜂拥追上,推搡的弧度加剧,简东煜抱着麦芽被挤得狼狈不堪好几次险些摔倒。

麦芽吓得快哭了,他从没见过这种阵仗,更从没有一个人会那么言辞咄咄的把他和舅舅都挤到角落。孩子的眼泪在眼眶里滴溜溜打转,清脆的嗓音饱含愤怒:“你们是坏人,就知道欺负妈妈,我要让叔叔打你们。”

一个年轻男记者马上把录音笔凑了上来,眼里闪动着惊喜:“小朋友,你说的叔叔姓什么?是姓邵吗?”

麦芽一双眼恼怒的鼓了起来,小拳头攥得紧紧的。

简东煜正想抱着孩子挤出去,孰料身后又是一阵围堵推拒,他支撑着体力的拐杖被挤掉没入人群脚下,整个人重心不稳的摔到了马路上。

麦芽也跟着摔了下去,小小的身体正好压在简东煜受伤的关节处。

简东煜瞬间脸色煞白,额角都流下几滴冷汗,咬着牙根闷哼一声。

麦芽已经吓呆了,手足无措的爬起来,跪在简东煜身边开始嚎啕大哭:“妈妈——”

简东煜忍着剧痛去捞孩子的身体,把麦芽抱进怀里:“乖,舅舅没事。”

“你们干嘛?”程楠从路边的车里冲出来,气喘吁吁的扒开人群跑到简东煜身边,看到以往高大倨傲的男人此刻脸色苍白的倒在地上,整颗心都揪了起来,“你们还有没有道德?没看到他腿上有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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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桑榆接到电话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当她看到麦芽瘦小的身影坐在医院长椅上,抽泣着微微抖动肩膀,整颗心都碎了。

简桑榆走过去抱住小家伙,下颚枕着他软软的发丝,眼泪莫名的就沿着脸颊蜿蜒而下:“对不起,妈妈来晚了。”

麦芽伸手环住简桑榆,瓮声瓮气的啜泣,拽着她的衣服不松手:“妈妈,我们把叔叔找回来,让他帮忙教训那些坏人。”

简桑榆身子一僵,苦涩的扯了扯唇角。

程楠在病房里陪简东煜,医生正在替他做全面检查,简桑榆站在门外看着哥哥隐忍刚毅的侧脸,身侧的拳紧了紧。

她俯身摸了摸麦芽的头发,轻声说:“宝贝乖乖在医院陪舅舅,妈妈出去一会。”

麦芽担忧的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妈妈去哪儿?”外面都是坏人,他很担心简桑榆被欺负。

“妈妈去教训坏人。”简桑榆眼中闪过一丝阴郁,她不能再容忍那些人把伤害带给她的家人,历史绝对不可以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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