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夕城觉得邵钦就是魔障了,哪有男人会为了爱情傻逼到这种程度?前程和自由全都不要,只为弥补一个根本无法挽回的错误?

他虽然也无时无刻对简桑榆怀有愧疚感,可是他还没疯到这种地步。

邵钦如果自首,他也脱不了干系。

何夕城烦躁的来回走动,最后忽然想到还有一个人可以阻止邵钦,而且那个人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邵钦为了个女人断送大好将来。

顾颖芝听了何夕城的话,震惊到无以复加。

这还是她那个意气风发、坚韧果决的儿子吗?用这种手段去挽回一段不切实际的感情,他天真到以为坐牢了简桑榆就会原谅他,会回到他身边?

顾颖芝脸色阴沉的坐在沙发里,何夕城也不说话。

过了半晌顾颖芝慢慢抬起眼,凌厉的看向何夕城:“那两个小混混你现在想办法解决,要是上了军事法庭我就是想管也插不上手。”

何夕城点了点头,凝重道:“那两个人我已经找到了,你不用担心,邵致能给他们的我可以给更多,不过都是为了钱。”

顾颖芝还是心思烦杂,眉峰拧的紧紧地:“事情还没有传出去,好在你提前通知我了,这事也正好提醒了我,要是等简桑榆想明白就麻烦了。她现在心里还乱,可是总有冷静下来的时候,她要是知道邵致手里有证据,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为家人报仇。”

她阴鸷的看着何夕城,眼神决然:“我不能看着邵钦毁在她手里,她那么不服输的性子,不会就这么算了。”

何夕城瞠大眼,心里有不好的预感:“顾姨,你——”

不会想对简桑榆下手吧?

顾颖芝沉默几秒,缓缓看向何夕城:“夕城,这件事是你惹出来的,我想你一定会帮我瞒着邵钦。邵钦和简桑榆不可能再在一起,就算邵钦去坐牢,简桑榆也不可能等他几年。而且,我没办法看着邵钦做傻事。”

以前她看不起邵致,觉得那就是社会的垃圾和蛀虫。

若是要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也像邵致一样声名狼藉,她一定会崩溃,在公众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

何夕城心底犹豫,这事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有责任,对简桑榆的内疚也从没断绝过,可是像他这种从小锦衣玉食、肆意惯了的人,要他因为小时候酒醉的一个无心举动付出几年甚至十几年的自由,赔上前程,他做不到。

他没有邵钦那么果敢。

说的好听是担当,说的难听,那就是匹夫之勇。

顾颖芝深沉的眸子灼灼审视着何夕城,何夕城吁了口气,点头:“我也不想邵钦再陷下去,简桑榆和他……不可能再有交集。”

顾颖芝肃然颔首,目光深远的看向前方,似是感叹一般:“他想保护老婆儿子,我也想保护我的儿子,希望我没有做错——”

***

简桑榆皱着眉正在算这个月的开销,她现在总是靠着接夜总会的散活,到处走穴,零零散散的攒一笔。可是没活的时候照样得生活,而且她打听过杜铭琛的治疗费一直很高,她愁得没时间想别的。

程楠倒是说了好几次让她不用担心钱的事儿,可是怎么可能不急?简东煜是不会用程楠的钱治腿的。

她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哥哥能早点康复,和小楠姐甜甜蜜蜜的生活在一起,那样她的负罪感才会减轻一点。

至少,爱上仇人的这种羞耻感也会稍稍减弱。

简东煜和程楠去看电影了,家里只有她一个人,门铃响的时候她马上全身紧绷,盯着门板的目光警觉又恐慌。

门铃持续响着,门外的人似乎笃定家里一定有人。

简桑榆走过去,从猫眼往外看,顿时愕住,迟疑半晌才拧开门把。

顾颖芝气势凛然的站在门口。

简桑榆咬了咬牙,那个“妈”字卡在喉咙怎么都喊不出口,顾颖芝也不为难她,挥了挥手:“不用勉强,我说几句话就走。”

她自顾自走了进去,简桑榆睨着她的背影,全身绷得更紧。

顾颖芝在沙发上坐下,环视着屋子,这是她第一次来简桑榆家,85平的房子看起来窄窄小小,但是整洁温馨,看得出来简桑榆是个会过日子的女人。

她再次有种世事难料的怅然,当初娶这个女人的时候她何其反对,现在……居然也有一丝惋惜。

简桑榆在她对面坐下,静静看着她。

“你和邵钦的事我已经知道了。”顾颖芝率先开口,尽量忽略心中的异样,“你想离婚,邵钦也告诉我了。”

简桑榆还是沉默着,她忽然觉得,她有点明白顾颖芝来的意图了。

顾颖芝诡异的静了几秒,简桑榆居然有种她在迟疑的错觉,她说:“我可以帮你和邵钦离婚,我知道和自己的仇人维持这种关系你有多煎熬,邵钦很固执,等他自己放手应该不太可能。”

简桑榆握了握拳,狐疑道:“为什么要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