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倾颜伸手握住他的手,想说些什么,却被他的手指轻轻抵住了唇瓣,他垂着眼帘,眼里是无边无际看不清的暗色。

“再后来,我就不需要思念了,因为我已经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

这像是一个小孩子走在黑暗中,害怕到声嘶力竭地呼喊,但是没有一个人出现,最后他闭上了眼睛,自我催眠,没事,这样,我就看不到黑暗了。

楚倾颜的眼里映着他淡然笑意的眼,忽然心酸得嘴里犯苦。

“大冰块,没关系,我的爹娘可以分你一半!”

萧绪知道她在想什么,伸手拥住了她的肩。

其实他今晚会这么说,不过是因为小家伙这么多年来,一直对这个话题再三缄口,以为是他的禁忌,不敢涉及此类问题,其实并没有。今日,他不过是想借这个契机,让她知道,无需小心翼翼地照顾他的心情,但似乎弄巧成拙了。

“我没事,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这些不过是成为记忆中的一个小片段而已。”

他轻拍着怀里多愁善感的小家伙,目光看向远山,而记忆里一些已经泛黄染灰的事情忽然在他面前闪现。

也许当时,曾经愤怒,不甘,委屈,无奈,悲痛过,然而此时回想起来,再也无法撼动他情绪分毫。

时过境迁,已经不再重要罢了。

他已经找到了值得珍惜的人,过往的那些苦难,便不算什么,人应该活在当下,珍惜眼前,若是再被过去牵绊,那人将永远不知幸福是什么滋味!

“你如果想念爹娘,可以写一封信让人带回去。”

他从记忆中抽身,淡淡笑道。

楚倾颜眼睛一亮,在他怀中抬起头,“那你也写!”

萧绪愣了会,随后弯了弯唇,“好。”

得到他的应答,楚倾颜笑得开怀,“爹爹那么疼你,一定会很高兴看到你的信,娘亲也是!”

萧绪双手环着她,心情随着她而染上轻快的欢愉。

幸福其实很简单,对的人,然后珍视。

而此刻,远在江南的院子,也有人在望月思念。

“丹娘,你说采采和倒插葱现在在做什么?”楚父双手撑着下巴,仰望着头顶的圆月,念叨着。

楚母此时正在挑着布,准备给女儿做几身衣裳,闻言很无奈地瞅了眼自己的夫君,“元郞,这句话妾身从今天早上听到现在,已经不下二十遍了,妾身的耳朵都快起茧了!”

楚父幽幽叹了一口气,“丹娘,你不懂为夫的心情,为夫很想他们。”

楚母闻言顿住了手,安抚道,“他们现在在打仗,等打完仗就会回来的。”

楚父哼了一句,“你每次都是这个回答,这句话为夫从今天早上听到现在了,已经不下二十遍了,为夫的耳朵都快起茧了。”

楚母头顶飞过几只乌鸦。

哇哇哇——

然后楚父继续又絮絮叨叨道,“我那么想他们,他们会想我吗?要是我比她们想我更想她们,会不会不公平!可是不公平也没有办法,我就是想他们,丹娘,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呀!我一个人好孤单啊!”

“你可以和小花小白小黄玩,昨天小花不是还生了几只小崽?”楚母尝试着转移他的注意力。

“是啊,小花生小小花了,我们又可以好好玩了!”楚父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站起来围着石桌转了好几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