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气氛有些凝滞。

桑桑低头看着杯中茶水,好似舒展的茶叶是一朵huā儿。

“咳。”李鹤鸣清清嗓子,打破寂静:“我叫李鹤鸣,千山大师的入室弟子,你的老师是丹青门中哪一位大师?学画多少年了?”

千山大师?有点印象,好像是丹青流派中新派的大师,主张将古典的丹青与现在的城市结合,他的山水画中最常见的便是浮空岛,加上飞车飞艇,现代气息非常浓厚。而青老先生是旧派,主张复古以及自然和谐,画中都是深山老林鸟兽虫鱼。

虽然是新旧两派,但双方顶级的大师私交很好,下面的人常有争执,却还不至于水火不容。

桑桑淡淡回答:“是青老先生一系,学了十年。”

“旧派的啊。”李鹤鸣低声自语,而后一惊:“你才十三岁吧?就学十年了?!从幼儿期开始学画,难怪许师叔夸你功力深厚。我比你迟。真正学画是六岁,那时学的彩墨,乱涂了两年,被我老师遇到。说我的画有灵气,收我做入室弟子,这几年一直跟着老师。不过老师忙。我平时都在星网丹青学院上课,今年升了高级班……”

“你那点成绩,也好意思到处说。”许兰瑟的声音响起,老人从楼梯上一步步走下,身边跟着一位毕恭毕敬的中年“有李千山教导,还huā了**年才升到高级班。怎么不跟青老师的弟子红叶去比?人家一年不到就升到了高级一班。我还听说,她是自己考进丹青学院的,跟你这个靠老师走后门的不同,人家才是凭真才学。”

“许师叔,父亲。我……”李鹤鸣脸上涨红,低头站着,双手垂在两侧,紧握成拳。

“臭小子,才学了点皮毛,就半瓶水晃荡!我也不奢望你能青老先生的弟子比,就是眼前这小姑娘,你的气度也比人差多了。”中年黑着脸责骂,不过语气并不怎么严厉。

桑桑心中发笑。以前学习的时候,最讨厌家庭教师提那些天才跟自己比,什么时候,她也变成了“别人家的小孩”?

李鹤鸣的父亲告别许兰瑟,带着儿子离开,厅内只留下一老一少两人。

“别拘谨。坐吧。”许兰瑟拿出两个软垫,递了一个给桑桑,自己盘膝坐下“主办方越来越讲究形势了,复古也不用屋里只放茶,小孩子谁爱喝这苦东西,幸好还有果盘,你口渴了,吃果子。”

“谢谢许大师。”桑桑双手接过小碟子。

许兰瑟自己也吃了一口切好的水果,目光在桑桑脸上巡弋,笑意深长:“叶红是吗?你的样貌跟你的脸型骨骼有些不合,化妆巧妙,一般人可能不觉得,但画画最重要的观察,你的样子可瞒不过我们这些老家伙。”

“前辈洞察秋毫。”桑桑被撕破了马甲,坦然望着许兰瑟道:“家里有些不方便,所以用了别的身份来这里开开眼界见世面,没想到让您给看出来了。我现在都不敢出门,也不敢看光脑了。”说到后面,语气中带着委屈。

“这可是我老婆子的不是了,不过谁让你事先没打声招呼呢。”许兰瑟一张脸笑得如盛开的菊huā:“你执笔的姿势,绘画的神态,构图的习惯,都让我觉得眼熟。不过我仍是先认出来你的画,再认出来你的人。你这年纪的孩子,心画入门的罕见,哪里会短时间蹦出来几个,再看你的样子,虽然比去年长开了些,但仍有几分相似,一比较,就知道你是齐老师的弟子了。”

桑桑眨了眨眼,很苦恼:“别人也能跟据画认出我来?”

“看来你身份还挺机密?你放心,除了我老婆子,别人顶多认出你是丹青流派的弟子,你跟齐老师的关系,老婆子也没跟人说过。”许兰瑟笑道:“看你白天的画,似乎刻意压制了心画境界,楼上有笔墨,你拿出十成十的实力来,让老婆子看看这一年来你进步了多少。”

桑桑被迫来到画室。

许兰瑟亲自帮桑桑挑选纸笔:“工笔太繁琐费时间,你就画写意吧,老婆子记得你以前写意画也不错。”

对于桑桑,许兰瑟非常好奇。

因为目睹桑桑作画,认为桑桑是青老先生弟子。但她年前去云霞星,询问青老先生时,青老先生却拒绝承认收了个小弟子。青老先生不会说谎,齐老师也德高望重,收的弟子心术更不会差,更何况有画为证……那究竟是谁在说谎?

星网丹青学院没有一个叫罗素雪的学生,倒是有个叫红叶的是青老先生学生,只是年龄对不上。不过今天见了小姑娘化名叶红,忽然想起来,两人样貌除了一个脸还没一长开,一个成熟很多,实际上很是相似。而网上形象,虽然改动的少,却也不是不可能。

“你的书法练了大半年应该大有进步吧?题字用篆书。”

红叶升高级班时,那笔篆书让人惊艳,完全不像她这年龄能写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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