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金鼎给出了一人五千两的代价,为的只是要苏阳和另外两个保镖,护卫着他去城外取一批货。

他家并不是没有保镖,只不过张金鼎一向认为没有一丁点必要花大价钱一直养着一批高手,用的时候再雇才是最划算的。

如果从做生意的角度来说,他的想法或许不错,只可惜这是江湖。

跟着张金鼎来到了城外树林,树林子里有一间茅草房,窗户里有灯光透出来,张金鼎只咳嗽了一声,房子的门就开了。

房里已经有两个人。

靠近门口的那个随随便便的坐在椅子上,第一眼给人的感觉就很不讲究。

实际上他就是个很随便的人,有好衣服穿,他就穿着;没有好衣服穿,他就穿破的;有好酒好莱,他就猛吃;没有得吃,就算饿三天三夜,他也不在乎。

就算饿了三天三夜后,他还是会笑,很少有人看见过他板着脸的时候。

现在他就在笑。他笑得也很随便,有时候会皱起鼻子来笑,有时会眯起眼睛来笑,有时候甚至会象小女孩一样,噘起嘴来笑。

他的笑容中,绝对看不出有一点儿恶意,更没有那种尖刻的讥诮。

所以无论他怎样笑,样子绝不难看。

这个人当然就是讨人喜欢的丁喜。

而他的身后也站着一个人,很多人叫他‘愤怒的小马’。

实际上只要看见丁喜,通常就可以看见小马站在后面。

因为他是丁喜的朋友,是丁喜的兄弟,有时甚至象是丁喜的儿子。可是他不象丁喜那样随和,也没有丁喜那样讨人喜欢。这人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好像带着一万个不服气的表情,看着人的时候,好象总是想找人打架的样子,而且真的随时随刻都会打起来。

除了这两个人之外,房里没有任何看起来能超过一两银子的东西。

丁喜从桌子下面拿出来一根又粗又长的旗杆,旗杆旗杆是黑sè的,旗面也是黑sè的,旗上却绣着五条白犬,一朵红花。

这就是近来江湖中声名最响的开花五犬旗。

五犬旗是镖旗。

四大镖局在半个月前已然合并,组织成一个空前未有的联营镖局。

五犬旗就是他们的标志。

五条白犬,象征着五个人:辽东大侠百里长青,神拳小诸葛邓定侯,福星高照归东景,玉豹姜新。还有一位就是中原镖局中第一高手,振威的总镖头,乾坤笔西门胜。

走镖的人视镖旗帜为生命,而五犬开花无意是天下最大的一面镖旗,居然会出现在这里,看起来联营镖局的第一单生意就砸了。

丁喜笑了笑,旋开旗杆顶端的钢球,只听叮叮咚咚一串晌,如琴弦拨动,一连串落了下来,落在桌上。

龙眼大小的珍珠,找一颗或许不算难,但是找七十二颗相同的,简直闻所未闻。

张金鼎的眼睛已经盯上了桌上的珍珠。

小马却一直盯着张金鼎,问道:“你好像太着急了?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张金鼎?”

张金鼎这才抬起头,道:“你应该看得出,除了我之外,谁有我这一身肉?”

小马冷笑道:“你这一身肥肉是从哪里来的?”

张金鼎笑道:“当然是从你们这些人身上来的。”就在小马握紧了拳头的时候,张金鼎连忙道:“不过你莫忘记我是你大哥请来的客人,你若打了我,就等于打你大哥的脸。”

“看货吧。”丁喜说。

张金鼎道:“你想卖多少?”

丁喜道:“一百万两。”

张金鼎摇头道:“一万两。”

苏阳差点笑出来,可是小马已经跳起来了,揪住了他衣襟,怒道:“你是在说话,还是在放庇?”

张金鼎居然还是笑**的,道:“我只不过是在做生意,漫天要价,落地还钱,做生意本来都是这样子的。”

丁喜道:“九十九万。”

张金鼎道:“三万。”

丁喜道:“九十八万。”

张金鼎道:“四万。”

丁喜道:“好,我卖了。”

小马又征住,就连张舍鼎自己都怔住,他做梦也想不到会遇上居然有人拿金子当破铜烂铁,这简直象是天上忽然掉下个肉包子来。

丁喜微笑道:“你不用奇怪,因为哪怕他出一千万两,我们都一个铜板也拿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