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结婚后,第一次有过这样的情形。

司琴像是失控又像是被妖女附身,柔软的身体化成藤蔓,双臂用力把他推倒,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眼神,由清明逐渐变得迷蒙,不过,却一直叫着康先生。

他迫使她静下来,让她看着自己,纠正:“叫我老公或是名字,致和、和,随你。”

司琴双眼氤氲着刚刚的泪意,湿漉漉的,有些无辜地看着康致和,唇瓣蠕动却叫不出口,仍然是那一句礼貌克制的康先生。

康致和佯装动怒,一把推开她,司琴跌进床铺里,瞪着头顶的天花板,一条强壮的手臂横过来搂住了她,语气低沉而危险,“叫~”

司琴抿唇。

叫老公吗?他们的婚姻是交易的结果,她叫不出口。

喊他名字吗?觉得他大自己那么多,且永远的高高在上,还是叫不出口。

思来想去,康先生这个称呼最为稳妥。

可是这个男人非要逼着她改口。

看出她眼底的挣扎、犹豫,康致和突地扬声:“我刚刚救了你,你叫好听点让我舒服舒服,都不行?”

司琴眨眨眼,叫他老公或是名字就舒服了?

“谢谢你……老公……”今天没有他,自己没准儿这会连寻死的心都有了,叫就叫,两个字的事儿。

可是,当喊出口时,心尖儿居然跟着颤了颤。

这辈子……第一次喊一个男人叫老公。

却不是她钟情的男人,且是抱着那样不堪的目的结的婚。

一股哀戚和悲凉控制不住地在心中蔓延,痛的她微微闭上眼,似不堪重负。

“怎么了?”康致和见她居然是满脸悲伤,剑眉紧紧一皱。

司琴回神,徐徐睁开眼,忽然不顾一切地去吻康致和的嘴,在他耳边低语,“老公,要我。”

这话,无异于世上最猛烈的情药,康致和悸动的不能自抑,疯狂的镶嵌,恨不能把她揉化了,变成他身体的一部分,永远仔细保护。

窗外还在下着雨,雨声淅淅沥沥,一会儿大,一会儿小,下个不停。

时间慢慢溜走,等到结束时窗外的天空已经大黑。

司琴卷在被窝里动也不动,康致和起身去冲了个澡,接着去楼下弄吃的。

司琴闭上眼想睡一会儿,可怎么都睡不着,感觉没过一会,康致和就上来了,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

面汤里漂浮着翠绿的香菜,香味向外弥漫。

“起来吃点。”他把碗放到床头柜上,拉起司琴又端起。

他叉起一筷子面要去喂司琴,司琴怔怔地盯着康致和看,声音,微微哑了点,“你把我当小孩子?”

“我知道你的童年大概过得并不幸福,如果可以挽回,让你感觉幸福一点,我宁愿把你当孩子宠。”

这话……无意之中击中了司琴的心脏。

他真是一点没说错。

她的童年,不要说幸福了,根本就是凄惨。

记忆中只要自己生病,都是靠硬扛过去的,每天不但要学习还要帮忙做家务,没有新衣服穿,捡了司琪扔掉的旧衣服还要被冷嘲热讽的骂,最最让她心痛的是每天只能眼睁睁看着司辰跟她一块受苦!

她手脚灵活尚能做事,偶尔也会反抗,可是司辰,什么都不会,只能被司家人刻薄地辱骂甚至殴打,就连家里的保姆都看不起他们姐弟俩,给他们脸色看。

无数的白眼和鄙夷,充斥着她的童年。

“康先生,你要是再对我好一点,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司琴敛了神色,轻轻一笑,双手接过碗,低头一口一口地认真吃起来。

康致和坐在她身边,始终看着她,“我从来没见过哪个女孩子吃东西像你这么认真的。”

司琴抬眼,坦然地说:“那是因为她们一定没有挨过饿。”

云淡风轻的话,却让康致和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他忽然起身,“牛肉是不是少了点?我再去切。”

“够了。”司琴出声,吃完后捧着碗看着康致和,“你呢?吃了吗?”

康致和其实和她一样,中午饭和晚饭都没吃,但他没个正经地笑笑,“先喂饱你就行,我吃你就够了。”

想到刚刚的疯狂,司琴一下子红了脸,把大碗往康致和怀里一扔,“吃饱喝足我要休息了。”

康致和接了碗,凝一眼司琴,抽身往外走。

房间里又安静下来,司琴敏感地闻到空气中有一股黏腻的味道,这味道……时刻提醒着她刚刚的激烈纠缠,下床,顿感腰酸腿软,适应了一会才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一看,窗外黑峻峻的,雨滴声噼里啪啦地响起。

稍稍推开窗户,一股冷风灌了进来,她身上连衣服都没穿,冻得她不由瑟缩,鼻息间的那股味道渐渐淡了。

房间里冷下来。

她干脆到浴室去洗澡,打开花洒,低头时,才注意到身上斑驳的痕迹,康致和真是下的去嘴,一点缝隙不留,到处都是。

康致和回来时,发现窗户大口,司琴不在床上,他心下一紧,冲到窗户边一看,外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司琴——”

急唤,浴室里隐约传来低应声。

走过去一看,她站在花洒下洗澡,不同于以往的防备,连浴室门都没关。

她用了热水,空气中浮着淡淡的雾气,他朝她走了过去,“洗好就上来,小心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