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闻言,怔在原地。

二弟说她自私自利,二弟说,如果不是她十月怀胎生下他,他希望他没有她这个娘。

她做错什么了,他们要这样子对她?

韩氏想到这,腿一软,整个身子瘫在地上。

忘记了痛,忘记了哭。

她原本以为,卢暖离家了,大家会好好接纳她,而不是这么冷眼,一个个漠视她,她也以为,几个孩子,对她的感情是深厚的,不会因为一些事情而改变。

想到这,韩氏忽然爬起身,跌跌撞撞走到二弟身边,泪流满面,心痛的问道,“二弟,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子对娘,娘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说,你说,娘改……”

二弟闻言,推开三妹四妹,抬着头,看向居高临下的韩氏,忽然呵呵的笑了起来,眼泪鼻涕流到嘴里,二弟忘记了吐,忘记了用手去擦干,爬着站起身道,“你不知道你错在哪里,那好,我来告诉你。你只顾眼前,不顾以后,别人来家里,巧言令色几句,夸你几句,你就忘记了,我们曾经的贫穷,忘记了我们曾经的苦难,就连三妹四妹都很努力,不想要过回曾经的日子,你倒好,别人夸你几句,要啥你给啥。你怎么不想想,咱家有今天这番光景,是谁的功劳,谁拼了命,差点落下悬崖,挣来的明明是你自己做错了事情,你还想着,大家会无条件的原谅你,包容你,躲在屋子里不出来。既然要躲着,你为什么不躲一辈子,大姐一走,你就出来了,你出来做什么。你以为大姐走了,这个家,就由着你做主,想做什么,做什么,想送别人什么,就送什么吗,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你休想!这个家是大姐用命拼来的,以后她嫁人了,我要全部置换成嫁妆,给她陪嫁,绝对不会让你败掉!”

韩氏见二弟说的这么狠,各种心酸,各种愤怒不甘,屈辱涌上心头,扬手狠狠打了二弟一巴掌,呵斥道,“我是你娘,你怎么可以这样子说我?”

二弟却哈哈的笑了起来,“对,你是我娘,大姐说,我们不可以忤逆你,但是,你的所作所为,真不配做一个娘!你可以忘记曾经的苦难,我不能,三妹四妹不能,晚上,咱们好菜好肉都不吃了,三妹四妹去摘野菜,我去猪槽里把喂猪的苞米面挖一些起来,咱们中午,晚上,就这么吃着,明日一早,二婶帮咱们看家,你,我,三妹,四妹进山去寻吃的,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做娘的,能不能用你的双手养活我们!”

二弟说完,转身去了厨房,拿着猪食桶直接去了猪圈,一会儿功夫后,猪食桶里装满了喂猪的苞米面和猪草。

用力放在错愕的韩氏面前,冷声道,“还记得以前,我们家吃的,连猪都不如,今天,中午晚上,将就着吧!”

三妹四妹见二弟来真的,想着韩氏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不敢犹豫,立即跑进屋子,背了背篼拿了镰刀就去割野菜了。

二婶二叔也是,做梦都不敢相信,二弟会做出这样子的事情来,两人忘记了呵斥,忘记了责骂。

中午。

亮堂堂,干干净净的饭桌上。

桌子中间,一大盆没有一丁点油水的野菜,二弟,三妹四妹,韩氏面前,一人一碗猪食,二婶二叔早被二弟赶了回去,把院门关上。

“吃吧,吃了,该干嘛干嘛!”二弟说着,端起碗,拿起筷子,刨着碗里的猪食。

三妹四妹对视一眼,不吱声的端起碗,小口小口的吃着。

筷子面前那碗泛着酸味的猪食,韩氏犹豫了。

从一住进这大屋子,她就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吃这些东西,更不敢想,这些东西,是从猪槽里舀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