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韩氏坚定,卢暖倒有些错愕,点点头道“娘,阿暖支持你的决定,可是娘,你准备什么时候去?”

“明天吧,如果阿暖没时间,娘可以自己去的!”韩氏说着,有些难受的低下了头。

卢暖叹息一声,“娘,阿暖还记得,以前娘特别爱操心一些琐事,那时候阿暖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应当,可如今,如果娘走了,以后这个家,里里外外操持的人,就只有阿暖一个人,很多事情,看起来简单,可做起来很难很难,虽然二婶二叔三叔就住在隔壁,可终归隔了一个肚皮,一堵墙,有些话,有些事,和娘可以说,和二婶二叔三叔却不可以……”

卢暖说到这,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心中其实,已经不埋怨韩氏,也希望韩氏留下来,她卢暖再能干,也不能把弟弟妹妹们照顾的妥妥当当,二婶再亲再好,很多事情上,二婶也无能为力。

虽说长姐如母,可很多事情,一个母亲轻轻松松可以做到的,姐姐却未必能够做到,这个世间,只有母爱是最无私,最不求回报的。

穿越前,她期盼了那么多年,穿越后拥有,也就几个月而已。

韩氏闻言,抬起红肿的眼眸,看着卢暖,小声问道,“阿暖,娘真的那么重要,真的不是一无是处,真的没有让你们失望吗?”

卢暖点点头,“娘,我们要的,不是你多么能干,多么泼辣,也不是你多么富有,我们要的,只是你有一颗疼爱我们,却不求回报的心,我知道,其实,你做很多事情,都是为了我们,可我们却误会了娘的好意,娘,其实是阿暖错了,真的是阿暖错了,如果王婆的事情后,阿暖和娘多说说话,解开娘心中的郁结,如果离开家去京城的时候,阿暖主动一些,不把所有的银子交给二弟保管,和娘把事情的轻重分析清楚,让娘知道,这个家,得来不易,或许,就不会有今天的误会,娘,给阿暖一次机会,给阿暖可以弥补,改正的机会,好不好?”

“阿暖……”韩氏低唤一声,把卢暖揽入怀中,轻轻抚着卢暖的后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在卢暖头上。

痛彻心扉的说道,“不,不,不,阿暖,不是你的错,是娘,是娘的错。早些时候,娘怕你树大招风,所以别人说家里什么好,娘总会给一些,渐渐养成了那些人的贪得无厌,一次次的索取,娘那时候其实已经发觉了,可不知道要怎么办,也不知道要怎么告诉你。王婆来家里的时候,我给那一百两银子,是真心想要帮王婆的,可是,我最后想不开,还是舍不得那一百两银子,当时我就很后悔,为什么不多等等,等你们回家,把这事和你们商量商量,还做了那种糊涂事,那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也就觉得,心底全是绝望,和难受。甚至忘记了,我们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而不是窝在心里头!”韩氏说着,泣不成声。

那几天里,她其实有无数机会主动和卢暖说话的,可她却怯弱了,怕拒绝,怕白眼,怕埋怨……

硬生生的把自己逼至死胡同,越走越深。

一直以为,伤心难堪的人只有自己,却不想,她伤心难过之时,她的孩子们依旧伤心难受着。

如今想想,那里是孩子们的错,错的人也只有她一个人罢了。

“娘,既然咱们把话都说清楚了,你别走了,好吗?”卢暖试探的问。

毕竟,韩氏能说出这些话,说明她已经解开了心中的结。

这个家,已经没有了父亲,如果在没有母亲,那村民们会怎么想?

在一个,卢暖承认,她自私的还是渴望韩氏的母爱。

韩氏闻言,沉默片刻,才说道,“你让娘好好想想……”

“好,娘,我们出去,你一个人好好安静安静,阿暖相信,不管如何,娘还是那个疼爱我们的娘,永远永远都是,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我们都不会忘记,曾经,娘把我们抱在怀中,呵护疼惜!”卢暖说完,站起身,牵着三妹四妹走出屋子。

走至门口的时候,卢暖轻轻的回头,红着眼眸看了韩氏一眼,然后牵着三妹四妹走出屋子,就见二叔二婶,三叔站在院子里,翘首企盼,卢暖松开三妹四妹,走到二叔二婶,三叔面前,深深的鞠了一躬。

“二叔,二婶,三叔,阿暖不在家这段时间,谢谢你们的照顾,你们的恩情,阿暖没齿难忘!”

二婶闻言,红了眼眶,扶住卢暖的手臂,感叹的说道,“傻孩子,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哪有说两家话的,你娘她苦了这么多年,好在有你这么一个懂事的闺女,多劝劝你娘,让她别做傻事!你在能干,再本事,也是她的闺女,她应该以你为荣,抛却那些陈旧的思想,过的好些!”

“二婶,阿暖明白的,我娘她说要去庵堂,你帮我劝劝她吧,我现在要去徐家一趟,我会让二弟三妹四妹把吃的,都分匀出来,一会儿麻烦二婶帮着做饭,晚上咱们坐下来,好好聊聊,把那些哀怨,都说出来,别藏在心里!”卢暖说到这,心是沉重的。

如果韩氏走了,这个家,再好,再富裕又有何用?

“去吧,家里交给我,现在离天黑还有几个时辰,收拾收拾,晚上还能住,明天让你二叔驾着马车去镇上买些家具,锅碗瓢盆什么的,把家里那些晦气的东西,都换掉!”二婶说着,拍拍卢暖的肩膀,“我去劝劝你娘,阿暖,相信你娘,她这一辈子,什么本事没有,可爱你们的心,却是最真最纯的,她出嫁前,从父,出嫁后从夫,有了你们,她一心只顾你们,好吃好喝,永远先紧张着你们,尽管日子好过了,可她依旧把最好吃的省下来,给你们留着,这份母爱,就是二婶,也比不了!”

卢暖闻言,点点头,“二婶,我明白的!”

二婶点点头,上前几步推开门进了屋子,见韩氏坐在床边,无声哭泣,微微叹息一声,走到床边坐下,劝道,“嫂子,这般闹腾,损人不利己,伤了孩子们的心,你闹来闹去,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