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季辰再了解他不过,对她点点下巴道:“怎么,心软了?”

顾思田瘪瘪嘴:“事出必有因,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虽不是我有意为之,但祸事因我而起,如今我也不能将所有怨恨都加注在她的身上,说起来也是个孤苦无依的可怜人。”

“她们两个人差点害了你的孩子,难倒你不恨?”白季辰带着些试探的问她。

顾思田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无奈道:“恨,怎么不恨,刚开始知道的时候,我恨不得立刻找她们质问。”

将喝空的水杯放回到桌子上,顾思田整个人又往大氅里缩了缩,看上去倒显的可怜巴巴的。

“可后来我想了,一旦真出了事,就算杀了她们又能弥补什么?更何况如今我已经知道,她俩是受人指使才做下这种事情。”

“正如我之前说的,事出必有因,我种下的祸根,必然会遭到报应。我没能力保护好自己怨不得旁人,有人利用了她们对我的怨念来加害我,我如果不究其根本,找出幕后主使,而是单纯的用她们俩来泄愤,又能有什么用,白白让旁人看了笑话。”

顾思田有些莫名心虚,低着头不停的抠弄指甲,将大拇指抠的红彤彤的。

方才还理直气壮的,这会儿蔫头耷耳跟只蔫狐狸一般闷闷的。

“你倒看的明白。”

白季辰闲然的看着她打趣,心中早已化的温暖软糯。

“我知道这么说定然会显的我没良心,辜负了你这番好意。可秀儿的事我还是想自己解决,她身心都受过重创,我不想再雪上加霜。”

屋内一时间陷入了尴尬的沉寂,许是就顾思田一个人觉的尴尬。

白季辰一直不说话,顾思田也没抬头去对方的表情。

顿了半晌,只听头顶响起了及其柔和的声音,带着隐隐的宠溺。

“良心不是做给人看的,你要愿意就自己看着办吧,如有需要随时来找我。”

顾思田有些诧异又有些感激的看向白季辰,话却哽在喉咙说不出。

乌溜溜的大眼睛就那么转在白季辰身上,直扫的他心尖儿麻麻的。

在白季辰的记忆力,顾思田是只精明的小狐狸,狡猾多智,恨不得心生九窍。

可追根究底却是个善良单纯的人,私下里就跟缺管少教一般胡闹,也从不多心谁会害她或者她去害谁。

也亏着当年的护国公家宠着这位大小姐,后来到了他南域王府更是恨不得圈在院子里不让任何人见到。

安逸的日子过久了,人心就变的懈怠,凡事也只念着好,心中从不过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

顾思田想道声谢,可又觉的太过矫情没意思,故而张了张嘴,眼光又瞟了一眼书案道:“你信佛?”

她的话让白季辰一时没反应过来,当顺着她的目光看到桌上的那本法华经时,白季辰脸上闪过一丝自嘲。

“没什么信不信的,闲来无事,拿来静静心。”

“看得懂吗?”顾思田随手翻了几页,完全看不明白,所以就跟着又随口问了一句。

白季辰无所谓的耸耸肩:“看懂看不懂的,就当修行了。”

顾思田总觉的他的话说的模棱两可,读经书读傻了吧。

不置可否的又翻了几页,无意中看到其中有这么一句“此经能救一切众生者……能令众生离一切苦,一切病痛,能解一切生死之缚”(注)

让她注意这句话是因为白季辰在生死之缚上重重的划了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