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一片静默,初春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却映的心中一片冰凉。

院外混杂着的花香偶尔飘入,虽然好闻,但如今顾思田却没有一丝欣赏的闲情雅致。

她在静等着一场豪赌。

“我可以带你走。”

不知过了多久,卫陵貌似是在心中纠结了半天才口吻严肃的来了一句。

目光灼灼的盯着顾思田,不知在期盼着什么,心跳的有些快。

顾思田猛的一下差点被自己的唾沫呛到,莫名的抬起头看着卫陵。

不知道卫陵在想什么,只是觉的他眼神笃定,但表情似乎有些不太自然,不过顾思田也没多想,只是不置可否的笑笑。

“带我走?先不说我这身子还能不能折腾,枝儿怎么办?”

这个答案似乎不出意料,卫陵的眸色随即暗了下去,原本有些异常的脸色再度恢复了往日那派平静无波。

卫陵承认自己是自私的,如果真有一天必须要做一个取舍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顾思田。

无论是冲着主子还是冲着……自己。

但他不会再说,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其实他早已料到顾思田不会同意。

见卫陵不说话,以为他也就是一时口快,顾思田不再追问。

拿出纸笔在桌子上不知写着什么,然后闷着头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你说……人死了还会活过来吗?”

不知道她这么问的原因。但卫陵还是肯定的摇摇头:“不会。”

“哦,是吗?可我觉的会。”因为我就是啊。

卫陵有些不以为然,但却没出言反驳。

将手中的东西写好递给了卫陵:“如果我真出了事。你便带着柳枝儿回万柳庄,好歹是个营生。”

卫陵不接,无言的抗拒着。

摆了半天的架子,顾思田胳膊都酸了。

她不太喜欢卫陵这种不言不语的冷战,挺闹心。

将信纸收回,赌气一般的“嘶啦嘶啦”的扯了个粉碎,反正就是个交代。要不要都无所谓。

“听不听随你,反正我都安排好了。记住。铺子是徐大哥给的,要念着人家的好。”

这种像交代后事一般的嘱咐,让卫陵心中很不舒服。

索性一闷到底的耍起了脾气。

卫陵很少发脾气,顾思田也没理他。就由着他去了。

顾思田将自己那个黒木盒子去了出来,把里面不是很紧要的东西通通烧掉,只剩下了最初那两样。

摩挲着双凤佩,顾思田心中暗自较劲。

不过也就犹豫了片刻,便将玉佩递给了卫陵,赌就赌了,错了就当一场笑话,对了……那她这笔账就找着正主了。

虽然她也不相信世界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但她还是抱着侥幸的心态想试一试。

“你辛苦一趟。连夜出趟城,将这东西交给白季辰,就说……是我还他的。”

顾思田将那个“还”字咬的很重。

卫陵知道这玉佩的来历。可却不明白顾思田是何用意,沉着脸有些狐疑的看着顾思田。

“别看了,照我说的做。还有,这个东西你先帮我收着。”

顾思田把周瑜文临死前交给她的账本也递给卫陵。

这账本她已经都研究透了,明显是本假账,周瑜文这么做定然有他自己的寓意。只不过顾思田到今日都没研究明白。

盯着手中的双凤佩,卫陵脑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随后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就因为他往常不爱说话,存在感向来是很低的,所以顾思田也常常忘了,这个人其实是个闷*,脑子比谁都活络。

自从怀孕以后,顾思田便很少熬夜了。

但今夜她屋里的灯却彻夜亮着,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交代,也有太多想要做的事情都没有做。

她在完善曾经给白季辰的那套方案,甚至将以后主要发展什么,侧重什么都详细的列了出来。

她是学金融的,其实前期的这些经商她并不是很在行。

如果她在的话,后期的着重点将会放在票汇商行方面,就连汇率什么的她都有了初步的打算。

但如今这些都要全部推翻,没有她,就算写的再详细都实行不下去。

她运用的都是现代知识,这个年代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代替她。

最终的结果是她只能将后期放到通商上面,陆运,海运。

虽然不是特别懂,但这些都是白季辰,或者说周瑜文的专场,有了既定的目标和规划,以后实行起来也会顺当很多。

他在前面铺官途,赵博文在后面帮他撑政绩,用不了三年,依着白季辰的家世,官阶连升个三四级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顾思田没想到,卫陵天没亮就回来了。

据他说,白季辰连夜快马加鞭往回赶,如今被挡在了城外跟候武对峙。

候武言辞凿凿的说城内有叛党,故而封城闭户,等叛党抓到了自然会撤了所有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