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陵站在摇篮旁,低头看着熟睡中的婴儿。

万年面瘫的脸上出现了难得一见的温柔。

好几次他的手都动了动,但最终却没有抬起来碰碰孩子。

“你这两日去哪了?”

顾思田躺在床上,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卫陵,总觉的哪里不太对劲。

卫陵没有回答他,而是问道:“听说孩子取名字了?”

“恩,叫恒舟,永恒的恒,扁舟的舟,随我姓。”

“顾……恒舟。”

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更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到他这么碎碎念了一句。

“很幸苦吧。”

顾思田知道他是在问生孩子的事情,只是有些纳闷,卫陵很少说话,更是很少会这么说话。

“还好,生孩子哪里有不受罪的,一样。”

她回答的轻描淡写,换来的依旧是一阵沉默。

似乎是看够了,卫陵转过身来,低垂着眼眸,微微颤动的睫毛就那么盖在上面。

“娘子好生休养,没什么事,我先下去了。”

顾思田微微蹙眉:“恩。”

等卫陵转身离开,顾思田才发现,从始至终卫陵没有看她一眼。

此刻她才察觉到哪里不对,卫陵跟她之间似乎……生分了。

仿佛有什么被卫陵刻意阻隔开一般,虽然表面看不出什么,但却能感觉的出来。

顾思田有些想不明白。但又摸不出头绪。

直到卫陵走了,她都不知道这两日这人到底干什么去了。

打点好一切的卫陵又回到了往日的状态,一个靠得住的帮手。一个忠诚的侍卫。

初春的阳光柔和温暖,顾思田和孩子在休息,白季辰也心情颇好的拾弄着一套茶具。

卫陵和祁虎也分座两旁,一人面前一个茶盅。

“花茶解春困,驱寒邪,促阳气,你们俩个没事也多喝些。”

茉莉花茶的清婉香气让整间屋子都洋溢着一种别样的柔和氛围。

他们三人虽是主仆。但以前在南域王府的时候,闲来无事也会这么坐下来小饮一杯。

如今这种和谐熟悉的感觉。让三个人都有些恍如隔世。

“我反正是粗人一个,这茶哪里有酒好喝。”

祁虎拧着眉将一杯茶一口倒进了嘴里,咂了砸嘴,除了苦。他尝不出别的味道。

两个人都习惯他这样了,各自抿着茶,都懒的笑话他了。

卫陵自小跟在主子身边,自然品的出茶的好坏,但他却从不言语。

今天他却在放下茶盅的时候开了口。

“主子,有祁虎在你身边我也放心,而且我如今也不是影卫队的人了,所以……我觉的夫人身边还是要留个人保护她比较好。”

“哎,我说。你这小心眼还记着呢,我那会儿就是说说,又没真将你除名。”

白季辰还没说话。祁虎先插了嘴。

当时一时气话说将卫陵除名,其实后来也琢磨明白了,所以也没有通知队里,影卫队的人依旧还是当他是副队长。

“这跟除不除名没关系,依照如今的形式,夫人身边没个人保护是肯定不行的。”

祁虎撇撇嘴。为卫陵那句除名弄的心里很不得劲。

“小陵子说的没错,思田如今带着孩子不说。我也不可能照顾的面面俱到,只怕一个疏忽都会出事,如果你肯继续留在她身边,我倒还放心了。”

白季辰说着的同时,卫陵将原先的茶倒掉,又重新开始沏茶。

壶已然是温过的,装茶,润茶,冲泡,浇壶,运壶,倒茶,点杯。

一切都是那么的行云流水,优雅中又透着一种男人的刚毅,这是卫陵从未向外人展露过的一面,很细腻的一面。

白季辰满意的看着卫陵的动作,这都是当初他手把手教会的。

“做的不错,还以为你忘了呢。”

卫陵面色不动,将茶依次给三人斟满:“主子教的,卫陵不敢忘。”

祁虎不以为然的冲卫陵扬扬下巴,然后对白季辰道:“主子,你说他这辈子都这样了?”

对于卫陵一贯的一本正经的样子,祁虎向来是看不过眼的。

这种时刻,主子不喜欢摆架子,更愿意这么嘻嘻乐乐的说笑一下,可卫陵却永远是那副“我是木头”的样子。

白季辰抿了一口卫陵新斟的茶,味道适中,醇香爽口,技艺倒是没有生疏。

“他什么样子你还不知道。”放下茶盅,白季辰跟着祁虎一起打趣。

“我倒是想知道,回头他要是娶了媳妇,也一天到晚的拉搭个脸?”

被祁虎这么一说,卫陵有些无奈的扯扯嘴角:“谁说我一天到晚拉着脸了,也没什么可乐的,你让我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