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回主子,属下无能,被她跑了。”

白季辰脸色阴沉难看的厉害,但却没有发脾气,只是淡漠的站在那里看着单膝跪在地上的卫陵,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赶紧让卫陵去把伤口处理一下,如今天气这么热回头别感染了。”

顾思田哄着怀中哭闹的恒舟,说话的同时不停的给卫陵打眼色让他先下去。

可白季辰未发话,卫陵不敢轻举妄动,他是等着领罚的。

那背后的伤虽不致命,但任其这么流血总也不是个事。

地上已经积了一小洼黑浓的血渍。

白季辰显然有些心不在焉,顾思田用手肘杵了杵他,他才示意卫陵先下去处理伤口。

卫陵走后,屋子里除了孩子的哭声就是一片静默。

不知何时院子里传来的雨点噼啪的声音,不一会儿便淅淅沥沥下了起来。

恒舟的哭闹声渐弱,直到沉沉的睡了过去,整个房间彻底陷入了一片可怕的死寂。

顾思田不敢说话,她知道现如今白季辰这看似平静无波的表面下,掩藏的是怎样一份暴风骤雨的心情。

雨越下越大,夜幕之中只能看到一片雾蒙蒙的颜色。

“咔嚓”一道耀眼的闪电伴着震耳欲聋的声音划破天际,也炸醒了白季辰的神经。

“那些‘罪证’如今想来,倒是找到了源头。”自嘲一般的音调带着低哑的嗓音透出白季辰如今无限的失望。

顾思田知道这所谓的“罪证”指的是什么。

沈浩雄固然位高权重,但以他的本事也没有办法得到周瑜文那么精细的家宅内幕。

当初白季辰考虑过家中出了内鬼,可除了顾思田“证据确凿”的“出卖”了他以外,再找不到其他人符合特征。

如今想来。不是她丹青掩藏的有多隐秘,而是长达十年的温顺表面,早已让白季辰放松了戒心。甚至在周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时,他都没有将丹青列为怀疑对象。

丹青会武,他们同床共枕了十年,那个在榻上温香软玉的女子竟然是个身怀绝技之人。

多么讽刺与可笑,她怎么没在温存之时一刀将自己杀了。

顾思田没有回应他。而是这么看着他自嘲的勾起唇角。

这种被亲人背叛的滋味她知道。当她从孟锦浩口中知道自己父亲母亲做出的事情时,那心中难以言说的痛楚和无奈非旁人所能理解的。

“看来她今天是打算对我下手的,许是听到十哥那边行动失败了。故而换了对策。”

“我用了十年的时间养了一只狼在身边,看来这两世也没活得通透。”

揉着眉心瘫坐在椅子上:“她伴了我十年,原本想着就这样一辈子,她温婉贤淑持家有道。有她在我丝毫不用操心府里的事情。直到遇见了你,我又想着她想要的我定然是给不了了。但供养她一世荣华也是没问题的。如今看来我给不了的,原也是她不稀罕的。”

顾思田紧抿着唇不说话,心中酸酸涩涩的不舒服,不是因为白季辰此刻口中的丹青。而是因为他现如今的这份心情。

瓢泼大雨掩盖了所有的声音,甚至连这份低落的情绪都压的凝重了十分,伴着雨水黏黏湿湿的很不舒服。

“她跟十哥一定有关系。那她会是沈浩雄的人吗?”

过了好半晌,顾思田才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白季辰摇摇头。并没有抬眼去看顾思田:“不像,否则她怎么会将沈浩雄要状告你里通外国这件事告诉你。”

“那如果这件事是假的呢?”

“不会,我今天收到了二哥手书,这件事是真的。”

顾思田狐疑的看着白季辰:“白叔辰?他会这么好心提醒你?不会是让你离我远远的,以免被牵连吧。”

白季辰懒懒的嗤笑了一下:“什么都瞒不过你,是爹听了风声让他写的信。”

顾思田撇撇嘴,不再说话,而是将睡熟的恒舟放回摇篮里。

卫陵在离去了不到半个时辰之后便换了衣裳回来,继续跟桩子一样跪在那里。

白季辰让他再去休息休息等祁虎回来再说,但他执意不肯。

今天让刺客逃走这件事,他自认为难辞其咎。

可白季辰却压根没打算罚他,孩子平安无事就已经算是立功了。

最终无奈,只好打发他带着银子去赵博文那里好好安抚一下他爹赵员外。

秀儿是跟奶妈一起去的宁州,有祁虎护着顾思田是放心的。

去了一封信让他们回来,可怜等了三四天都没有音信,这让顾思田有些放心不下了。

直到第五天,祁虎带着人回来,包括奶妈和护卫一个不少,除了秀儿。

秀儿失踪了,这让顾思田的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

她以为是秀儿遭了别人的道,却听祁虎说,秀儿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自己溜走的。

原本就没防着她,所以她在离开之后的两三个时辰里都没人发觉。

带到察觉的时候已经晚了。

祁虎这两天一直在派人搜寻,却遍寻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