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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三天的时间,土地庙不但围墙被石块一条一条地垒了起来,足足有一人高,就是大殿也被快速地修复;爆发了动力的匠人们,不辞辛苦地在山北面谷地里,找到了一颗两丈长大腿粗的白杨树,砍伐下来运上了山,要当做大殿的主梁盖顶。

砖瓦没有,少了一条胳膊的郭二宝,就发动起老人小孩,收割回来了大量的蒿草棵子,这种能长到一人高的蒿草,混上草泥覆盖房顶很不错,碎石堡里大部分都是这样的。

王大力带着一百二十名男女青壮,开始在土地庙外围修建房屋,这回,可不是那简易的木棚,而是用石块、石条砌起来的石墙,再修了房顶,完全可以过冬了。

粮食按人头足量发放,再有土地庙前还在缓慢长高长粗的三颗大树,有了精神寄托的军户们,推举了石匠老崔,不分日夜地雕出了一个真人般大小的土地像。

这石山上,别的都缺,就是石头不缺,巨大的石料也能找到。

“我说王叔,那石像看着咋是土黄色的?”远远地看着老崔几个石匠忙活,西门萧夜拉住忙碌的王大力,低声地询问道。

“哦,百户,这里的石头都是这样,没有青色、白色的,听说石头里含铁,就是实在太少了,杂质太多,烧炼不划算,”忙的脚不挨地的王大力,现在已经是大家伙心目中实权的司吏了,大事小情,除了王猛王虎那两队他管不上,其他的都被百户压身上了。

萧夜和王大力也想不到,那些匠人们厌烦的杂质,对石磨来说何其重要。

一夜间三颗大树的疯长,让西门萧夜的声望也长到了极点,一些仗着辈分喊他萧哥儿的老人,现在也得规规矩矩地叫一声百户。

上的山上第十六天,在一众军户们的簇拥下,西门萧夜恭恭敬敬地把雕刻完毕的土地像,迎进了庙里大殿,一时间,进出祈福还愿的大人小孩不断。香炉没有,火烛也没地买,但众人的心态平和了很多。

庙旁左侧,篱笆围着两间石屋,圈出了一个小小的院子,院子当中,被西门左石看护严密的石磨,在阳光下静静矗立。

山顶平台下,大片绿色盎然的藤草,藤条上碎碎的小园叶下,紫黑色的尖刺布满枝干,和当地蒿草、狗尾巴草长相不同刺藤,已经悄无声息地把正面大半个山腰覆盖,正缓缓向山下、向石山两侧延伸。

院子前百步开外,就是三颗绿茵如伞的大树,如此风水宝地,被众人一致推举给了百户大人。

粮食水源,还有住房的事情,暂时解决了,西门萧夜没敢忘记自己的身份,召集了王大力和几个临时小队的头目,商议起了练兵的事情。

王猛、王虎两个十人小队,每天轮换执哨的还能时不时看见,其他的人已经是满山遍野地跑疯了,又拿到百户大人交代的三把军弩,已经可以接连打回来一些野兔、山鸡,身子骨也一个个精悍灵活了许多。

当然,附近十五里内的地形,他们也快速地熟悉了起来。

就让他们当斥候吧,箭法准头是有了,人也跑的没了样子,原本是想组建两个标准小旗的西门萧夜,也只能找到王大力,先把另八个小旗编制起来。

十个小旗,两个总旗,他西门萧夜的路还长着呢。

在众人面前,西门萧夜郑重地宣布,王大力就任石关堡百户所司吏,王猛、王虎就任小旗,剩下的小旗、总旗空缺待定,旗队军士却是要编足了。

一时间,有人欢喜有人愁;尤其是老崔、林山生两个中年匠人,神色黯淡。

倒是郭二宝、张浩没有多少异色,毕竟,残疾不当兵,天经地义,哪怕是没品的小旗也不行,天底下都默认的规则。

朝廷选科,长相丑的都不行呢,官爷们哪个不是相貌堂堂方正,身体健康的。

“这一队总旗我亲自掌管,毕竟,也不知道啥时候,鞑靼人会经过这里,”西门萧夜看着面前的几位长辈,以前,他是不可能和他们平起平坐的,但现在,他们是自己的下属。

“另一队总旗,由王叔代管,里面五个代小旗,包括汲水小队,人数五十人,有粮无饷,”想了想,西门萧夜为了不打击大家的热情,还是决定先搭起架子再说。

“我身上可是一两银子也没有,饷银从明天开算,也是欠着,饭食倒是能管饱,王叔可以作证,”西门萧夜最后开玩笑的一句话,让大家都默契地哄笑起来。

现在的山上,也就是王大力一家最有钱了,二十几两银子啊,民户人家一辈子怕也攒不起来,更别说匠户了;当然,那个金筒传家/宝,王大力打死也不会说出去。

他不说,那俩儿子可就未必了,这是后话了。

西门萧夜当面的承诺,总算是让山上的军户们松了口气,有粮无饷,能给实粮就不错了。

碎石堡上,卫所欠军户们的粮饷,已经快半年了,大家也习惯了。别的卫所,听说还有闹饷的呢。

西门萧夜选走了四十个青壮,按规定,他可以有十个家卫;王大力选出了五十人,基本上是每家每户有有人,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王大力很本分,看守粮库、汲水、铁匠、石匠、木匠,五个小旗,竟然是按照职业划分的,这让西门萧夜倒是若有所思。

西门萧夜一家的饭食,都是由坤叔操办的,老人现在除了操持家务,就是和西门左石一起,坐在大树下乘凉,既免了蚊虫叮咬,又可以远远地看着石磨。

石磨的事,他虽然清楚点头绪,但也搞不明白。

山上蚊虫很多,尤其是夏季,白天还好,晚上可就是咬的人没法睡觉了;但随着每天的疯长,在这三颗大树周围数十步范围内,一只小虫也看不见。

大树长出来的第三天,西门萧夜一家就搬进了小院,晚上有时去树下乘凉睡觉,安逸舒适的让众人也打消了惧怕的心思。

于是,越是住家靠近百户小院的,不但是他亲近的人家,也是能免于叮咬之苦的;剩下的人,除了婆娘能带着孩子、老人,厚着脸皮过来乘凉,其他人是不好意思过来的。

商议完毕,等到其他人都走了,王大力缀在最后,讪讪地看着百户,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张嘴。

“王叔,都是自己人,有话就说嘛,”西门萧夜拿着毛巾擦了把汗,笑着说道;这铁匠小队一小旗的人被他安排每天去山下放牛,也算是开了眼了。

石山上没有铁料、木炭,就是木头也少见,今年冬天,不好过啊。

“嘿嘿,那啥,”王大力粗大的手指,挠了挠硬巴巴的头发,一脸的渴望,“百户大人,那王猛他们的军弩,我能不能看看,就看一眼也行,”

对于堪比诸葛连弩的军弩,王大力虽然私下里拉住王猛,仔细打量了好一番,终究是没敢动手拆卸;这家伙要是拆坏了装不上,王猛那小子和老子翻脸的可能,王大力把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