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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时分,马队护着三辆马车,回到了永和屯;远远就能看见屯里升腾起的黑烟,每一个人心里压抑的急躁,在不断地挣扎。

尤其的萧夜,心情坏到了极点,到现在对自己轻易离开了石关屯,隐隐后悔起来。

还没进屯子,就看见有军士在屯墙缺口那里,带着几个军户在收敛尸体,地上堆起了小堆的刀枪、圆盾。

吕一刀走的很果断,能带走的伤员带走了,带不走的重伤马贼,受伤的战马,被一箭射死当场,期间的狠辣可见一斑。

还以为的鞑子又来了的萧夜,见到马贵后,这才知道,是马贼趁着屯里兵力空虚,瞅空子袭击了这里,最后一把火几乎把屯子给烧光了。

再想想甘肃镇城门那戒备森严的兵士,萧夜忍不住冷哼一声,“今晚休整,明天准备撤离,”撤离到哪里,不用他说,大家心里都明白。

回到百户所,萧夜亲自把两个妻妾抱回屋里,放在炕上的软榻上,交代几句后,走出房门,去望了受伤的宁中阳他们。

梅儿几乎瘫软的身子,莉娜骨折的右臂,受伤的军士,还有后院一排躺在地上的尸体,站在院子里,萧夜满脸的疲色,感觉自己的精神几乎要崩溃了。

“小六子,你亲自去甘肃镇,找最好的大夫,多带刀伤药回来,不管是用请还是用抢,子时本官要看到大夫,否则你就不要回来了,”牙关咬得格吱吱爆响,萧夜掏出两张银票,甩给了亲卫队长。

“卑下晓得,”面对随时就要暴走的百户,小六子不敢多说,收好银票,整理武器,找了两捆绳索,带着五个弟兄出门上马,踏踏奔出了屯子。

三个斥候的铁牌摘下了,马贵收好,其他的军士还没有,两个丫鬟也没有,但看遍屯子,她们的亲人没了,只能和军士一起,放置在后院的平地上。

后院里粗使婆娘在马贵的招呼下,堆起了柴禾,天气太热,只能先炼了尸骸带走。

当霞光消失在青砖屋顶的时候,萧夜亲自手执火把,点燃了火堆,给这些老兵、新兵,还有家里的丫鬟兵送行;他(她)们的灵牌,会在土地庙偏殿里占据一个角落。

屯里被马贼杀害的军户,马贵自会处理,萧夜没有精力去管了,拿出一些烧埋银就不错了。

随便吃了碗汤面,萧夜亲自给梅儿她俩端去了饭食,眼看着两女稍稍吃过后,这才坐在堂屋里,烛光下开始给千户所写公/文。

敞开的门口,不时有军士、亲卫走过,他们只要看眼百户沉稳的身影,心里就能踏实地做事,这荒败的永和屯,只要百户不惊慌,他们就能人心安定。

给千户所写了公/文,派出亲卫连夜发出,萧夜坐在烛光下,掏出书本静静地看着,一边平息几乎压抑不住的愤懑,一边等着小六子带来的医生。

公/文里,萧夜如实讲了永和屯遇袭,现在基本被抢烧成了空壳,在重建屯子的事情上,不但要求给予银粮人口贴补,还提出了把屯子建在西龙河沿岸,在北岸的老羊口那里,那里有着大片的丘陵荒地,建起一个屯子绰绰有余。

顺带的,自己补发给军士的粮饷,萧夜还想从百户所那里拿到补偿,虽然希望渺茫,但能给王崇礼添堵,他不介意多写两笔。

永和屯居于交通要地,被鞑子两次洗劫,又让马贼连抢带烧的,已然是破败不吉之地,萧夜搬走别人也无话可说。

当然,如果千户所自己掏腰包也好,请指挥使司调拨银粮也罢,只要承诺出资修缮好屯墙、房屋,补足军户人口,萧夜顶多晚走一半年的,就看今冬鞑子还过来不。

粗略算算,没有上万两的银粮,永和屯根本就重建不得,加上人口、粮食、耕牛农具,这根本就是一个无底洞,想来王崇礼没那么的魄力。

更为重要的是,老羊口那里距离石关土屯路程近了不少,一个来回骑马用不了一天。

当然,对于自己遇袭一事,萧夜只字未提。

不提半道上遇到截杀,就是这永和屯被马贼袭击已经过了一天多的时间,千户所尤未反应,足以让萧夜另有打算了。

这里居中碎石堡和甘肃镇,北靠山地南面平坦,虽然有着大片的田地,但没有一垄和他有关系;或许,明年秋收后他在这里就近一点粮食也买不到,人家就不卖给他。

既然没有好处,放弃了他毫不犹豫。

左石带着几名亲卫,在附近巡逻,马贵收拢了十几名仅剩的军户,还有一帮子前来做工的匠户,找了几间尚能栖身的房屋休息。

商铺被抢空烧了,王阳武带着伙计,在马贼退却后就去了碎石堡,至于为何不去甘肃镇,萧夜不得而知,也懒得理会。

深夜,亥时,马蹄声隐隐传来,萧夜把书本用油布裹好,塞进怀里,起身走出堂屋;不用说,是小六子他们回来了。

对于甘肃镇酉时城门关闭,萧夜自是晓得,但要是小六子弄不出医生出城,就是无法原谅了,花费银钱养兵不仅仅是为了好看而已。

很快,小六子的战马出现在百户所外,和他一起骑乘的一个青衣中年人,狼狈地拎着医箱翻身下马,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看守门户的亲卫上前,扶着这个文弱的中年人,正要进大门,萧夜已经赶了过来,一把搀着青衣人的胳膊,“可是甘肃镇的大夫?”

“是,本人....”面色不愉的青衣人点点头,话未说完,就觉得身子被架起了半边,随着这个年轻的军官连跑带颠地向前院赶去;那个沉重的药箱,亲卫拎着紧紧跟在后面。

和粗鲁的军汉较真,大夫还没那么大的火气,加上人家给了丰厚的诊金,也只能随着萧夜了。

有了医生在场,莉娜骨折的胳膊很快被上了药膏,固定夹板,将养上两三个月问题不大;但是,梅儿的腰伤却是令大夫很为难。

“西门百户,夫人的腰上是暗伤,或许是被撞了脊骨,好在没有身孕,否则的话,”坐在炕边的木凳上,大夫沉静地收手,隔着褥衣摸骨,已经是大忌讳了,好在萧夜并不在意。

梅儿脸上的伤口,已经用烈酒擦拭过,药带里的药粉功效,就连大夫也很惊讶,但他更惊讶的,是一个弱女子,脊骨裂伤竟然一声不吭,意志相当坚忍了。

在大夫的指点下,萧夜用短夹板给梅儿固定了腰肢,缠上布条,骨裂伤养上一个月,就可以拆除夹板了。加上汤药配合,不出意外的话,梅儿下个月初就可以下地走动了。

萧夜安顿好两女,在堂屋等大夫开好了药方,遂上前弯腰拱手,“石道鲁莽,还请先生不要怪责,”

“呵呵,百户急切可以谅解,但你的手下,以后不要带着老夫翻城墙就行了,”大夫笑呵呵地起身回礼,今晚他可是被小六子给吓坏了,加上一路飞马疾奔,这心脏现在还蹦蹦乱跳呢。

一旁侯着的小六子,赶忙上前施礼,“还请先生原谅则个,”要不是百户的军令,他也不至如此,但话就不敢实说了。

“无妨、无妨,亲人有难,谁都着急不是,”药铺里有小六子丢下的两百两银票,大夫自然不会较真,摆摆手作罢。

“老夫刘易,是甘肃镇仁和堂大夫,西门百户以后有事,尽可派人前去,”面对恭敬有加的萧夜,刘易也生不出多大的怨气,两百两银子,他一年也不见得能挣到,自然心平气和。

“多谢,多谢刘大夫,”萧夜感激地连连作揖,伸手掏出一块怀表,递给了刘易,“区区薄礼,权当谢金,还望不要见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