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喀嚓”一声,一颗血淋淋的头颅滚落在灰色的台阶下,大家都呆住了,脸上露出出疑惑的目光,鲁寨主刚刚复位,就随随便便杀了一个头领,这也太过份了。冷雪儿脸色一变,转身返回大殿,不一会儿和鲁智深一起走出来。

鲁智深大声宣布了李忠的罪名,然后道:“冷雪儿从今天起,就是本寨主的夫人了,谁敢再说她的坏话,就是李忠的下场!不过冷雪儿说的也有道理,今天这事我做得鲁莽了,没征求大家的意见就杀了李忠,以后不会这样做了,我向大家道歉。”

朱明心想:“你杀了李头领,道个歉就行了,谁能心服?难道就凭你是寨主?头颅不是草,割了就长不出来了。”

冷雪儿道:“李忠死于自己多嘴,胡说八道,大家须知‘口是惹身祸,舌是斩身刀’,应以李忠为戒!”

曹正道:“杨志造反时,李忠是头一个宣誓效忠的头领,这种见利忘义的家伙死有余辜,早就该一刀杀了。”

曾经的桃花山寨主、“打虎将”李忠,就这样失掉了性命。

山东东路兵马总管韩存保的帅帐里,黑压压地坐着几十名盔甲鲜亮的将官,大家十分安静地听着参赞叶高文的汇报,叶高文是前往二龙山谈判的使者。攻打二龙山快三个月了,将官们终于盼来了战事即将结束的消息,大家脸上都露出兴奋的表情,离家数月了,大家都有些想家了。

韩存保大约四十多岁,身材高大,面孔黄中透黑,黄色鱼鳞甲外面披着紫色战袍,他听了叶参赞的报告后,双眉紧锁道:“杨志贼军为何不下山来降,却要我们上山受降?”

叶参赞道:“这是杨志在谈判中坚持的最后一个条件,我们提出的其他条件他都答应了,这最后一个条件无关大局,我就答应了。反正就算他们下山投降了,我们的人还是要上山搜索残敌的。”

兵马副总管叶春注意到韩存保的脸色,对韩存保道:“大帅可是担心贼人有诈?会趁机伏击我们的人?”

不等韩存保说话,都指挥使田泰就笑道:“这不可能,据偷跑下山的贼兵说,山寨的粮食只够吃几天了,储水也喝光了,贼军已到了绝境,投降是唯一的生路。他们除非疯了,才会自寻死路。”

叶参赞道:“如果寨主是鲁智深这个莽夫,也许能做出这种疯狂之事,不过现在换成了杨志当家,以杨志的性格,不会这么冲动的,大帅尽管放心。”

叶参赞是韩存保手下的首席谋士,他的分析非常正确,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二龙山上的寨主又换了。

韩存保道:“既然大家都认为贼人已黔驴计穷,并无危险,明天我就上山走一遭,将这伙贼寇请下山来。”

叶春和田泰同时叫道:“不可!”

叶春道:“杨志虽然答应投降并无虚假,但他当上寨主不过才三天,手下贼众未必全服他,如果有不服他的贼人暗中行刺,破坏受降怎么办?受降仪式还是由在下去走一趟!”

田泰道:“这杨志以前在军中不过当个制使,后来成了逃犯,大帅是堂堂从三品官员,亲自受降,也太给他面子了。我看派个指挥使去受降就足够了。”

叶春道:“杨志此人极重面子,既然他都已经投降了,面子还是要给人家的,派个七品的指挥使去,那是在羞辱他,反而会节外生技。二龙山久攻不下,安抚使大人已经非常着急了,天天派人询问战况,明天上午还是我去吧!大帅镇守大营也是非常重要的,最近张荣的水贼在附近黄河边活动的厉害,要当心他们突然来咬一口。”

韩存保道:“好吧!那叶老弟就替我去一趟,多穿几层铠甲,多带几个盾牌手,以防万一。说实话,二龙山的贼军是我遇到过的最强对手,我从来没打过这么难打的山寨,到明天整整三个月了。告诉杨志,一定要把那个鲁智深活着交给我,我倒要看看他是什么模样。其实我心里更希望堂堂正正打败鲁智深,现在虽然胜了,却胜之不武啊!”

第二天一早,叶春和叶高文迫不急待地带上一千名官军上山了,由于山高路陡,他们只能步行,天上下着小雨,山路湿滑,他们到了山顶,已经累得疲惫不堪,看到红色的宝珠寺,叶高文长长地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