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的结果是心不安理不得,因为他知道自己心存侥幸的原因是在内心深处他其实是希望晁盖战死的。晁盖不死,宋江做不成老大,他朱明又如何?晁盖不死,金兵还没南下,梁山泊就要和朝廷死磕,这对梁山对朝廷都没好处。

朱明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先知都会有着这样的的痛苦,有些事情明明可以改变,但为了更大的目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生。如果他不知道几年之后金人要南下,今后的两百年,整个中原都要成为胡人的牧马场这样的历史事实,他一定会真心的认晁盖这个大哥,因为这是一个慷概好义的好大哥。可惜偏偏他就知道,就因为知道,所以他不能忍许在金人的弯刀就要砍到汉人脖子上的时候,还要将汉人的力量消耗在自己人的手中。

朱明觉得自己与后世那些喊着虚幻大义口号随便决定他人利益的人没有任何区别,一样的的虚伪,一样的可恶。

“我草泥马,贼老天,你为什要把我弄到这里来?为什么?”朱明忽然将手中的酒坛狠狠的砸向湖里,伸手指着老天疯狂的嘶吼着。

直到喉咙都喊得嘶哑了,朱明才有重新面对的湖面坐下,静静的看着远处的梁山,脸上再也看不到迷茫,取而代之的是坚定。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有人在接近,朱明听脚步声知道来着有三个人却并不起身,只是默默的等着。

“兄弟,回去吧。”说话的是林冲。

“有何事?”

“晁天王不幸去世,梁山群龙无,人心不安。这几天,忙于晁天王的丧事,山上已有许多兄弟失去约束做出诸多不堪之事来,长此以往,梁山岂不是要沦落成那些末流贼匪,这恐非晁天王之天之灵希望看到的啊。”

“依林教头之意该当如何?”朱明沉静的问道,语气没有一丝波动。

林冲犹豫了一下,但立即就果断说道:“我与众兄弟商议过了,公明哥哥仁义之名远播海内,在山寨中的威望无人能及,我等应当尽快敦请他为山寨之主,以主持大局。”

朱明一动不动,只是默默的望着远方。

“哎呀,成是不成,兄弟你说句话呀。洒家看宋公明为人急公好义,让他做山寨之主,洒家是心服口服的,兄弟你还有什么意见?”一旁的鲁智深叫道。

“周大哥,当日在蜈蚣岭下我俺曾与你说过,俺这辈子最敬佩的人就是宋公明哥哥,如今到了梁山,俺还是这句话。”声音是武松的。

朱明倏的起身转过来对着三人微微一笑,道:“宋公明坐山寨之主,周某没有意见。”

鲁智深哈哈大笑道:“洒家就知道,兄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

林冲也似松了一口气,上前道:“如此就好。我等即刻回聚义厅,推举公明哥哥为山寨之主。山寨不能再这样乱下去了。”

朱明走到晁盖墓前,拿起那坛酒,在墓碑前洒了一圈,自己又灌了一口,然后揖道:“哥哥,小弟去了,过几日再来与你吃酒。”

林冲,鲁智深,武松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也上来到墓前施礼。林冲喃喃道:“哥哥,非是小弟不遵你的遗言,实是山寨不能再如此混乱。小弟相信,公明哥哥做了山寨之主后,定会打破曾头市,生擒那奸贼史文恭来哥哥墓前剖心挖肺以慰哥哥在天之灵。”

“兄弟,走吧。晁天王乃是豁达之人,必不会在意此等小节。”鲁智深拍着林冲的肩膀说道。

众人静静的走下土山岛,一路上谁也不再说话,上到宛子城,看到那些松松散散的喽啰,众人都不由皱起眉头。

聚义厅中,一帮和尚道士还在吹吹打打,宋江全身戴孝,木然地坐在晁盖灵前。朱明等人走到灵前,先各自上了一炷香。

林冲对门口处的杜迁,宋万使了一个眼色。这两人立即跳起来,呼喝这将满屋的僧道赶出厅外。

林冲再走到宋江面前开话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晁天王已经归天去了,山寨事业岂能无主?哥哥名播海内,愿择良辰吉日,请哥哥为山寨之主,众头领都愿拱手听令。”

朱明也道:“请哥哥主持大局。”说完就退到一边,冷眼旁观。

宋江先看了朱明一眼,才指着灵前悬挂的誓箭道:“晁天王临终遗言:‘擒得史文恭者,方可为梁山泊主。’”此话众头领都是听到了,誓箭在彼,岂可就忘了?我有不曾报得仇,雪得恨,如何就能做这山寨之主。”

吴用站出来道:“晁天王虽然有如此一说,但是史文恭一日不曾生擒,岂能山寨一日无主?若是哥哥不做这个主,山上头领哪个敢做?况且山上都是哥哥心腹之人,料也无人来说闲话,哥哥便权且坐上一坐,待来日有兄弟擒得了史文恭,再让与他也不迟。”

宋沉吟半响,又扫了厅中众头领一眼道:“军师所言既当,小可便权当此位。他日擒得史文恭,报得天王大仇,无拘是谁,须当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