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把半个时辰,夜幕将整个水泊都笼罩起来,张横见时机已到,带着手下就朝岸边慢慢划去,初时怕官军觉,众人还尽量动作轻缓。等到了岸边能清楚的看到官军寨中灯火昏暗,戒备松弛,张横一声招呼,众人加快度,飞快的奔到官兵寨旁,没几下就挖开鹿角,望着中军大帐直杀过去。

张横杀到中军帐前,抬枪挑开帐帘,只见里面烛光闪烁,一员大将端坐在将案之后,一手抚须一手拿着书卷,全副精神都聚集在书卷上,似乎对自己等人的到来没有丝毫察觉。张横不禁大喜,就要端枪杀入。不料营外突然一声锣响,接着金鼓齐鸣,杀声从四面八方传过来。张横大惊之下,倒提长枪,转身就要跑,可是不知多少官军从四处杀出,钩挠齐下,不需半刻钟,张横与他手下的二三百人都被捆了个结实。

帐中的关胜看了,放下书卷放声笑道:“无知草贼,也敢张我。”

轰然从东北方向的水泊上传来十数声巨响,恍若惊雷。关胜脸色一变,走出帐门,只见满营将士都惊疑不定的像“雷声”的方向看去,不由的心情凝重起来。不过作为大将,不管如何都不能看着自己的军队惊异,关胜回过神来,立即大笑道:“上天将下雷霆,扫平世间妖氛,此乃预示我等将扫平贼寇,还天下一片清宁也。众将士听令,且将这些贼人关押起来,带我等捣毁贼穴,擒住了贼再一并押至东京,听凭圣上落。”

营中官军听了,皆欢呼起来。只有张横被横拽在地上,呸了一声,破口大骂道:“狗官,我梁山乃是‘替天行道’,才是天命所归。你们这些狗官早晚要给公明哥哥领着众兄弟杀得干干净净。”

关胜冷笑一声,喝道:“将这个胡言乱语的贼囚入陷车,好生看住。”说完,不在理会骂声不断的张横,转身回到帐内,端坐在案后沉思起来土山岛,朱明与凌振,周水等人兴奋的看着数百步外的湖面,只听轰,轰几声巨响之后,水面上腾起丈许高的水柱。而他们不远处的地方架着一根怪模怪样的管状事物,大约有五尺长,管身径三寸许,管口经约五寸,架在一个木制的架子上。三个神机营的小校站在那铜管旁,一人举着火把,另外两人先在管身中部靠下位置的药室装上青龙寨特制的火药,从旁边的箩筐中搬起一个石丸,从管口处放入。那些石丸略比管径小,打磨的光滑滚圆。接着举火的人在将快的火把靠近药室,只见火光闪耀见,又是一声巨响,那管身中的石丸瞬间从管口处喷薄而出,落入数百步外的水中。那三个神机营的小校一连又填装射了十数下,知道筐中的石丸打尽才停了下来。

朱明欣喜跑到铜管旁边,伸手就在上面上下**起来,就像看到了心爱的情人。丝毫不顾上面还因刚才的射而热得滚烫。这可是火炮啊,哪怕是原始的近乎丑陋但是却是武器展的一个跨越式的进步,这可是他在朱明,是青龙寨最大的秘密杀器。

这时凌振走过来道:“还请寨中替它命名。”

朱明从狂喜中醒过来,抓住凌振道:“此物是先生所造,还是由先生来起名吧。”

凌振摇头道:“若不是寨主的图样,小可此生都无法造出此等利器。小可岂能掠寨主之美。”

朱明推脱不过只得说道:“我看就叫做凌氏‘神火炮’如何?”

凌振忙道:“不可,不可。还是叫做周氏‘神火炮’为好。”

朱明凝视着凌振,正色道:“当今世上,但凡能工巧匠若能有一技艺能出众家之所长,便秘而不宣,一旦后世子孙不肖,这些技艺便要失传于世。何也?正是因为匠人地位低微,即使将家传秘技献给朝廷,所得的也不过是微薄赏赐而已,自家秘技若是为官府所用,则自家后代便失去了赖以为生的倚仗。我等如今苟活在这水泊之中,周某无法为凌先生这举世之功加官进爵,且以凌氏为这个惊世利器命名,也好让后世之此利器建功立业之人铭记先生的功绩。”

凌振听了这一席话,心中激荡不已,突然拜倒在朱明身前道:“凌某今后当效死力。”

朱明忙将他扶起来道:“凌先生何须如此,你我如今乃是兄弟也。不知以今日青龙寨的条件,一月能造出凌氏‘神火炮’几樽?”

振不禁犹豫起来。

“但说无妨。”

凌振看了一眼身前的‘神火炮’,又看了一眼朱明,才摇头道:“不满寨主,集全寨之力一个约最多造出一樽,且最多造出十樽之后便难以为继。”

“为何?”朱明惊异的问道。

“此炮全身都是用上好的青铜铸造而成,要炼出上好的青铜需要时日,然后还要铸模,浇铸也需要花费时日,寨中匠人皆不足做成这些事,每一步骤都要小可和周氏仲昆监督才能完成,一个月能铸出一樽‘神火炮’已是不易。何况此炮重达一百六十余斤,集寨中剩余铜料,最多也只能铸出十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