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山游客众多,野生猕猴也不怕生,每到饭点时候就成群结队的下山,等在道路两侧,吃游客给的,一长,有胆子大的甚至明抢,仿佛车匪路霸一样,每年因此伤人的事情绝不在少数。而且这种短尾猕猴,成年的猴子体长至少也有半米多,站立起来伸展四肢如同人高,体重少说也有四五十斤,却被白泽拎着脖子轻轻松松的就单手提了起来。

这对于往日里在学校不显山不露水的白泽来说,简直是颠覆了所有人的想象。

“谁有矿泉水快点拿来,给班长冲洗一下伤口!”

一边嘴里打着哈哈,白泽一面接过旁边递的半瓶矿泉水,拧开瓶盖,抓住孙蕾的右手,从上到下仔细的冲了一遍,然后用手使劲握住她的手腕,等到伤口中的鲜血慢慢止住,这才从兜里拽了一条他还没有用过的手帕在孙蕾的手上交叉的打了一个结。

“白泽,你做到的?难道你练过功夫?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

孙蕾缩回手臂,脸上有点发热,不过片刻之后就被心里浓浓的八卦之火所冲淡,问出了这时候周围所有人共同的一个问题。

“呵呵,武林高手呀!!我爷爷是个老兵,从小被他逼着学过几天军队的擒敌拳,算不得的。”白泽眼看周围的游人越聚越多,连忙扯着孙蕾往前就走,“班长,你这伤口虽然不重,但到底是被猴子挠的,难免有些细菌,如果可能到了前面的寺庙,找和尚问问附近有没有医疗所,还是找大夫处理一下的好。不然感染了,可就麻烦了。”

“没事,小意思!我以前去我爸部队玩的时候,经常也弄得身上有伤,这次出来我带了碘酒和双氧水,等一会儿,到了上面,找个地方歇会儿,我擦点消消毒就好了!!”

孙蕾大大咧咧的笑了一下,却不把手背上的伤口当回事,“那你抓住猴子的时候,它那么老实?”

“那是擒拿手里的一些小技巧而已,猴子的身体构造和人差不多,力量大一点,抓住颈椎,当然动不了!!”白泽随手比划了一个动作,五指屈伸,捏了一个鹰爪的模样,就不再多说。

而有了这一次意外,前车之鉴,接下来一群人在山环水绕,岩壑林泉的清音阁流连了一个多小时,草草吃了一些,便启程穿越曲径通幽号称“二十四道脚不干”的一线天,等到穿越生态猴区的时候,就再也没有人敢去近距离接触那些野生的猕猴了。

只是远远的照了相,留个纪念了事。

再往后,脚下的山路也难走了许多,等到爬到九十九道拐栈道的时候,大多数人已经累得不行了,基本上走十几步就要喘着粗气歇上几分钟,再走一段再歇一会儿,所以只这一段路他们就足足走了三个半小时。

然后一路艰难向上,终于在晚上八点多钟的时候,一群人连滚带爬的到了仙峰寺。

好在这时候还不是旅游的旺季,寺院里面还有不少客房,二三十号人一窝蜂似的涌进去,看见了床简直比爹妈还亲,有些体质弱一点的,根本就是沾床就睡,连晚饭都没有吃。

相比之下,白泽的表现则强的多得多。这几十里的山路对他而言其实真也算不上,他老家翼北沧市,在早的时候就有“远恶郡州”之称,民风彪悍,加上地理位置特殊,一直都是畿辅重地,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处,从古到今都是武术之乡。

白泽的爷爷虽然是当过兵,但身上的功夫却不是来自于部队,而是翼北一带流传极广,素有北腿之称的“戳脚”。不过他练得和别人不太一样,同样都是戳脚,白泽爷爷的这一支还兼修一门“铁臂功”,据说当年在“江湖“上也有一个响亮的名号。

铁臂戳脚!!

白泽三岁开始站桩,到现在被老爷子拿着手腕粗的棒子足足逼了十五年,一身的功夫几乎大半都在腿上和脚上。

他还记得当初练功的时候,腿上,腰上全都绑着几十斤的沙袋和铅板,天不亮就要从白家庄“走”到肃县老城,一个半小时来回六七里地,走的也是山路。并且走路的时候还要一步一蹭,如同犁地,练习戳脚里的基本步法,光是千层底的布鞋都不被他磨破了几百双。峨眉山再陡,对他也是小意思。

是夜,将近十点钟的时候,整个峨眉山已经终于陷入一片静寂中,古木参天的仙峰寺中,只有零星的灯火还在闪烁着昏暗的光芒。

和白泽同屋的同学,早就睡了,只有白泽还有心思出去打了热水,仔细的洗了脚,有闲心重新穿上鞋,出门观赏夜景。

峨眉山实在太大,想要步行沿着旅游路线到达金顶看日出,少说也要两天功夫,所以经常有人连夜爬山。不过等到白泽倒了洗脚水,推门走到外面的时候,却正看到一个肩上蹲着猴子的中年人从一侧的墙角转了出来。似乎正在等着他。

这中年人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身上穿着一件普通的运动服,长的瘦小枯干,尖嘴猴腮,但一双三角眼却是出奇的亮,两侧太阳穴微微隆起,走起路来始终弓着后背,黑夜里乍一看上去,活脱脱就是一头直立而起的大马猴。

而他肩膀上的那只猴子,刚一看到白泽立刻就是一阵龇牙咧嘴吱吱乱叫,如同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被白泽用眼一瞪,顿时刺溜一声抱着中年人的脖子,躲在了身后。

“这猴子原来不是野生的,是你养的?这么说白天的事情,也不是意外,而是你指使的了?”白泽见状不由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