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一般练剑的人,功夫不到家,对上白泽这种高手,或许泽还能施展“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加以解决,但是海东青自己就是剑术高手,运剑之时,剑器于手臂形同一体,就仿佛是他自己肢体的延伸,千锤百炼之下,长剑如有灵性,想要空手夺剑,那基本就不太可能。

但是白泽似乎打破了这个常理,而且动作比他更快,一爪抓空,豁然缩身倒走,七星步,在海东青一剑送来的时候,身子正好相应一侧,蓦地手臂轻伸,五指如勾,硬生生的用手指擒拿,朝他的剑身上抓同时,他左手也从身体一侧抬起扎出,肘部竖起如同大枪,噗的往前一递,五指合拢破开空气,发出如同鞭炮一样的炸响,连绵不绝,而且被他脚下一踏,地面上也猛烈震动,七八米外的尘土,都仿佛被大风席卷一股脑的飞上了天空。

重心下沉,定海针的桩子,踏雪无痕走圈的步子,再加上鹰爪擒拿手的手法和铁臂功的“扎手”,一连串的动作,几乎同时上演,劲力转换,身法挪移,就在白泽发力的一刹那,连贯的一气呵成,丝毫没有半点滞碍的地方。

一口气同时施展几门功夫,定海针镇住身形,踏雪无痕摄住对手,鹰爪的抓劲,铁臂的刚猛,这四种功夫都已经是融进来白泽骨子深处的东西,练到现在早已经可以信手拈来,不拘泥于任何形式和招数了。

不论是动作,姿势还是意境,力道,被他此时拿来…全都浑然天成,无可挑剔。

“该死的,敢小看我?”

海东青眼神一跳,脸色顿时铁青,眼见着白泽伸手一爪,转眼间就已经抓到剑锋的瞬间,他握剑的手腕轻轻一抖,立刻剑身震颤…嗡嗡一响,雪白的剑刃上下切割,微微一斜,转手就削了出去。

他这一剑,动静只在毫厘之间,但劲力内蕴,剑锋震动,凌厉无比…却是长白剑术中的一招“削金式”。海东青平常练剑,用这一招的时候,震荡剑刃于狭小空间出剑,一削就能斩断一寸多厚的钢板,有切金断玉之能。

就好比木道人当初教白泽练剑,浑身抖成一个劲儿…明明一剑出手,却有万剑加身之力。海东青这一剑斜削,虽然还远远比不上木道人,可剑锋之下,钢板也能切割成片,就仿佛是现代化机床上专门车零件用的金刚石刀具。若是被一剑削上,就算白泽的铁布衫再怎么强横,一下子也要被切断五指。

但是,白泽一抓之下…五根指头刚一接触到剑身…突然关节一松,百炼钢顿时化作了绕指柔,居然紧随着海东青抖手削剑的一招,顺着势子就贴了上去…五指弹动,犹如随风舞柳,又好像一团棉花般裹住了对手的百炼青锋。

海东青一削而下,剑身颤动,速度已经是快的犹如电光火石,但却始终跟不上白泽鹰爪的变化,明明剑锋就在眼前,可不管他如何运剑,却一直接触不到白泽的掌心。

双方之间的距离,只有一线之差,但这一线之间,就好比天涯。

只觉得自己手中的剑,仿佛是落在了一大片虚无飘渺的云气中间,丝毫没有受力的地方。海东青面色一变,猛的收剑。

但是,他的剑刚往回一收,突然白泽的五根手指又硬了起来,随着他往回一带,指尖于剑身之间,居然发出了一阵忍不住叫人牙痒痒的尖锐摩擦声。

“不好!”海东青刚刚要抽剑回来,却一抽不动,白泽手指头上的指甲,尖锐的就像五把小型的匕首,和剑身一擦,竟然蹭出一片火星,与此同时,白泽的另外一只手也已经好似大枪般扎了过来。距离胸口还有三寸多远,凌厉的劲风,已是刺激的他胸口汗毛倒竖。

面对这样猛烈的攻击,剑还没有彻底收回来,海东青只能转动脚步,把握剑的手臂拉的笔直,身形同时后撤。

白泽躬身,拧腰,铁臂探到尽头,虽然落在空处,却也并不收回,反倒反手一鞭,借着势子,便掌为拳,又抽了回来。

半寸鞭手,手腕一下晃动,砸向了海东青的面门。另外一手,始终捏住对手剑身,使其暂时之间,无法挣脱。

海东青刚往后退了一步,却没想到,白泽的铁臂居然如影随形,又打出了一记鞭手,眼看着左侧头颅,恶风不善,耳中被劲风激荡响起一阵轰鸣,连忙把头一侧,又往后避了三寸。

“如今我剑不能动,他这是要比我和他斗拳呀!不过,我鞲剑二三十年,若是连剑术都没施展出来,就被击败,那我用活了,直接抹脖子算了。”海东青到底也是实战经验极其丰富,面对白泽一上手就铺天盖地般得近身攻击,心里立刻也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而事实上,白泽也正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