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既然见面了,咱们不说别的,功夫上总也要向你请教请教的。”到底是出身权贵之家,从小就耳濡目染,和普通人大不一样,孔雀一见和白泽话不投机,立刻收拾心情,把话锋一转,转到了武术上,倒也叫白泽心里暗中松了一口气。

练武的人,功夫越高,性情越真,有些事情是容不得别人“无端置喙”的,更何况两个人之间还并不熟悉,算上这次才见过两回面,远远称不上无话不谈的“朋友”。

哪怕真的是自以为,是“出于好心”没有恶意,但交浅言深,那也是为人处世的大忌。

本来前段时间在山水雅园打死了项鹰,孔雀留下一张名片回了京城,以后便再也没有一点消息,白泽心里已经渐渐放下了戒心,以为不会再有事情了,但是今天意外的见面,却叫他心里敏锐的察觉到一丝不妙。原来事情并非已经结束了,而是一直都在酝酿着,麻烦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加令人挠头了!

白泽并不是性格懦弱的人,相反,他对敌人是有目共睹的残酷和暴戾,只要有一个出手的理由,他杀气人来绝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但是对待如同裴炎这样的朋友,他却很重情义,如非万不得已,也从来没有想过去主动伤害谁。

他“怕”的原本也不是麻烦本身,而是因为麻烦所导致的一系列后果,最主要的是解决麻烦,那会浪费他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这对他追求拳剑武道显然是十分不利的。

就好比今天也是这样,孔雀出现在裴家,两家之间毫无疑问是有着深厚的交情的,看着裴炎父子的面上,他也不想伤害孔雀。但麻烦就是麻烦,一沾上身就已经很难甩掉了。

好在这时候。孔雀察言观色,见机的快,适时的转换了话题,白泽心里顿时也松了一口气。

“只是礼貌上见一面罢了。我也没有必要弄得这么敏感。一会儿见了裴伯伯,见机行事就好,少说多听,也省的折了他们父子的颜面。”

白泽心里嘀咕着,看了一眼孔雀,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都说了,你不必害怕。今天找你来虽然有些事情,但肯定也是要以你的心意为主的,没人会勉强你的。”孔雀看着白泽脸上的神色变化,突然觉得十分可乐,顿时咯咯咯的笑了几声,精神也一下子放松了不少。

白泽虽然年纪还不到二十岁,人生经历的也少,但因为功夫练到了那。炼气化神,无形中便改变了自身原本的气质和神韵,和他坐在一起。普通人因为感觉迟钝,觉察不到什么异常倒也罢了,反倒是像孔雀这种已经把功夫练到了一定境界,通了筋骨皮毛的内家高手,本能就会十分难受。

而这种难受的感觉,也无关于各人的出身和地位,更类似于生命与生俱来的一种本能。就仿佛是麋鹿之于猛虎,弱势的一方天生就有一种大恐惧,这是没有任何办法加以化解的。

所以尽管白泽没有针对孔雀表现出任何的恶意来,但自从一见面开始。孔雀的精神就不由自主的开始紧张起来。尤其是当白泽说最后一番话的时候,孔雀看着白泽,虽然已经尽力的平静心情,但她却仍旧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说话时声音里带出的那一抹不自然,这也是压力过大的缘故。

无形之中,两人间的对话。主客便就此悄然易位。

不过如此一来,向来习惯了占据主动的孔雀,反倒是感到浑身上下轻松了不少,随意的靠在椅子上,和对面的白泽相距不过两尺,彼此之间甚至呼吸相闻,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和味道。

而彻底放松下来的孔雀,这时候不经意间的抽了抽鼻子,却意外的发现白泽身上居然没有一点成年男子固有的体味,也没有任何杂七杂八的香水,古龙水的气味,取而代之的只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若有若无的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

这种味道又是如此的干净和纯粹,就如同春天里万物复苏,随着春风一起送入鼻子里的青草味道,叫人一闻便忍不住要深吸一口气,不由得神清气爽。

而且,除此之外白泽身上裸露在外面的所有皮肤,都惊人的细腻白皙,皮肉之间竟是看不到任何一个粗大的毛孔,肤色白里透红,晶莹有光,生似就是一整块的羊脂白玉精雕细琢而成。根本不像是血肉凝成之物。

她上一次见到白泽的时候,距今不过月余,那时白泽虽然也是皮肤细腻,气质沉静,自有一股高手岿然不动如山般的磅礴大气,但交手过后,却仍然可以感觉到他从骨子里往外透出的那种精悍到极点的爆发力。但现在的白泽,不管怎么样的去感受去观察,除了精神上那一种近乎于天然的巨大压力之外,孔雀居然再也感觉不到白泽身体内任何强横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