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逢喜事精神爽,仙渊绍抱得美人归笑得合不拢嘴;朱颜已经确诊怀有一个月的身孕,仙渊弘和仙莫言也为家中香火不断延续而欣喜。将军府的小子日过得红红火火自不必说,就连沁心公主与驸马的感情也渐入佳境。

这个月的最末一日是太后的寿辰,姜枥将端沁单独叫到寝殿内聊天,详细询问了她与秦傅这一个月以来的生活状态,从女儿表现出的种种迹象可以看出小夫妻俩倒也和美,照此态势下去姜枥抱上亲外孙那是迟早的事。

所有人似乎都各偿所愿,唯有李允熙被逼入了绝境。

在知晓自己身世后的第二天,李允熙便给懵然不知的智雅灌下了一碗毒药。翩香殿对外宣称智雅吃错了东西中毒而死,对于一个外族宫女仵作们自然也没兴趣多查,用席子一裹扔到乱葬岗草草了事。

智惠一路偷偷跟着抬尸体的太监来到了乱葬岗,眼见着他们把七窍流着黑血的智雅像扔垃圾一样地抛进了乱坟堆里。他们甚至连一个埋人的坑都不肯为她挖,就这样让她的尸体暴露在荒郊野外。智惠几乎可以想象在炎热的天气下智雅的尸体迅速腐烂,被前来觅食的食腐动物啃食得面目全非,最终只剩下一堆残缺的白骨。

一想到那个场面智惠忍不住干呕了起来,呕完之后却是彻骨的寒意袭上心头。智雅只是因为背后的烫伤就被怀疑,最终使得李允熙不顾多年主仆情分痛下杀手,她甚至来不及为智雅辩解一句。那么自己呢?若是被主子知道自己的肩上同一部位也有可疑的印记,那她会不会也像智雅一样暴尸荒野?她该怎么办?她还不想死啊!

回到宫里的智惠做起事来变得恍恍惚惚,有几次出了些差错便被李允熙骂的狗血喷头。而且她还发现李允熙看她的眼神越来越诡异,就像是当初疑心智雅那样——那是在看一个死人的眼神!智惠拼命告诫自己不要乱想,那些都是错觉,可是她就是劝服不了自己,她内心的恐惧越来越盛,几乎到了夜不能寐的程度。她决定想办法自救,现在唯一能投靠的大概只有这个后宫的主宰——皇后了,一天深夜智惠趁无人发现从角门溜了出去,直奔凤梧宫求见皇后娘娘。而早有准备的凤舞最近也一直命自己的人和梨花注意着翩香殿的动静,智惠一出翩香殿的门凤舞便知道了,她好整以暇地等待接受智惠的“投奔”。

智惠犹豫着轻轻叩响了凤梧宫的后门,早已等候多时妙青擎着一盏幽暗的棉线油灯缓缓拉开大门,对她露出了成竹在胸的微笑:“娘娘正候着你呢,随我来吧。”

智惠小心地跟在妙青身后,怯声开口:“妙青姑姑,皇后娘娘怎知奴婢会来?”妙青回头莞尔不语,只是将她带到了一间烛火昏昏的下人房里,而凤舞正坐在房间正中央的椅子上。

“来了?”凤舞摆了摆手,妙青会意地将燃枯的灯芯减掉一截,房间里的光线顿时亮了一些。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深夜造访扰了娘娘清梦,还望恕罪。”智惠规规矩矩地给皇后磕了个头。

凤舞却朝着智惠身后的阴影里瞥了一眼,慈眉善目道:“算本宫怠慢了,哪里还受得下这一拜?快快请起……长公主殿下。”

“皇后娘娘?您、您说什么?奴婢听不懂!”智惠惊恐地张大了眼睛。

“真的不懂?你若是真的不明白又何必大半夜的跑到本宫跟前儿?”凤舞掩着嘴打了个呵欠,道:“既然你不懂,那本宫怕是也帮不了你什么了。本宫累了,妙青送客吧。”

“别!皇后娘娘求您救救奴婢吧,别扔下奴婢不管啊!您要是不救奴婢,奴婢必死无疑啊!”智惠泣不成声地抱住凤舞的腿求助。

“起来慢慢说。”凤舞将智惠扶起坐到一旁的圆凳上。

“熙嫔杀害了智雅!奴婢……虽未亲眼看见,但是智雅的尸体我却是看得真真切切的!那口里鼻里……全是黑血,分明就是中了剧毒的迹象!根本不是所谓的食物中毒……所以,奴婢很害怕……”智惠抽抽噎噎,话也讲的断断续续。

“哦?熙嫔为何要杀智雅?居本宫所知你和她可是打小伺候熙嫔的人啊。莫不是她犯了什么错?”凤舞明知故问。

“犯了错交给慎刑司处置就好,何必狠毒地将其药死?依奴婢看这个智雅定是做下什么熙嫔不能容的事了。”妙青在一旁搭腔。

“姑姑猜得不错,智雅她就是犯了天大的忌讳!而……奴婢怕是也犯了同样的错了……若是被发现了奴婢大概也活不成了。”智惠的手下意识摸上肩胛,凤舞给妙青使了个眼神,妙青会意。

“智惠你莫要怕,有皇后娘娘给你做主,看谁还敢造次?把你知道的、怀疑的,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妙青用绢子抹了抹智惠脸上的泪痕,又递给她一杯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