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惠谢主隆恩!智惠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皇后娘娘的慷慨和仁慈。”这话若是换了别人说,凤舞恐怕要怀疑是在讽刺她,但是从智惠嘴里说出来凤舞倒是有一点相信她是真心的。

凤舞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公主才是宅心仁厚,非但不计较李允熙多年来的苛待,还愿意请求圣上送她的尸首回国,当真是贵国仁爱的典范。公主回去之后也别忘了与大瀚结下的缘分,要为两国的邦交多做贡献才是。”

“智惠明白,智惠会谨遵皇后教诲。”二人又说了几句体己,智惠才退出了凤梧宫。

六月十五,护送韫惠公主的人马整装待发。智惠在皇宫门前叩谢天恩后与帝后告别,毫无留恋地带上梨花登上了回国的车马。

队伍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宫墙之外。回宫的路上帝后的轿撵并排挨在一起,端煜麟执了凤舞的手,用力捏了一下,调侃道:“朕记得皇后一向不爱针对某个妃嫔,这次怎么非要跟熙嫔较劲呢?莫不是因为朕多宠了她几分,惹得皇后不开心了?”

凤舞轻轻抽回手回答:“皇上说笑了,臣妾处置熙嫔并非拈酸吃醋。如果皇上宠爱的每个女子臣妾都要嫉妒,那现在后宫里恐怕早就‘花叶凋零’了。臣妾实在是因为此事事关国体,不得不严查啊。”

“皇后还真是尽职尽责啊,朕倒真想看看皇后为朕吃醋是个什么样子。对了,今儿是十五,晚上去你宫里,好好准备着吧。”轿撵行至一个岔路口,东边不远便是关雎宫,端煜麟命人改了方向:“去关雎宫,朕去瞧瞧庄妃,她最近身子越发不好了。”

凤舞下撵,恭送皇帝起驾。

端煜麟走后,凤舞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娘娘,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宫吧?晚上皇上要来咱们宫里,奴婢得安排下去好生准备着。”妙青怕凤舞站在风口上久了不好,虽然是夏天也要注意风热侵体。

“不急,你陪我走走。让剩下的人先回去准备就行了。”凤舞搭着妙青的手臂提步往西走去。

“是。”妙青朝身后的宫人们挥了挥手帕子,他们便径自先行回宫了。

主仆二人边走边聊起来。

“娘娘,奴婢到现在也不明白您是怎么就能确定智惠就是真正的公主呢?虽然整件事看上去合情合理,但实则经不起推敲。比如买卖婴儿过程中最关键的蔡元氏死了的表哥,假如他对婴儿做过什么手脚我们也不得而知啊。”比如妙青能想到的情况,表哥觉得婴儿奇货可居,以某种手段再次把孩子调包也未可知,反正智惠身上的伤疤谁都可以烙出来。

“是啊,所以本宫也并不确定智惠就是真正的长公主啊。”凤舞看着妙青目瞪口呆的样子笑了出来。

“娘娘?”主子未免太大胆了吧?妙青震惊地问道:“那如果智惠真的不是王室血脉怎么办啊?”这种铤而走险的做法她也敢尝试!

“也不怎么办。真正的公主是谁都不要紧,要紧的是李允熙必须是‘假的’!至于句丽的长公主最终由谁来做,本宫根本不在乎。”凭她是高贵的公主还是卑微的庶人,与她何干呢?

“娘娘既不为争夺皇上的宠爱,李允熙又威胁不了您的地位,您何必如此周折地置她于死地呢?”妙青不解。

“就算本宫任性吧。本宫既不要圣宠,地位亦是尊贵至极,看似真的别无所求了……可是在这后宫之中,哪个人能做到无欲无求呢?本宫不过是求日子能过得平静些、顺心点儿,可是这个李允熙就是要搅乱本宫整理好的后宫、就是要烦扰本宫的心绪。这样令本宫不适的存在,本宫如何能留?”凤舞已经将她的人生活得随性到了所及范围内的极致,如果不是顶着皇后的凤冠,她还能更潇洒惬意一些。

妙青汗颜,她的主子还真是我行我素。她不禁同情起后宫的女人,希望佳丽们都安守本分,把心思都正经用在皇上身上,千万别勾心斗角、惹是生非招了皇后的烦,那后果可比失了宠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