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都不进后宫了,本宫自然乐得清闲。只可惜有些人该不甘寂寞了。”凤舞嘲讽一笑。自从徐萤晋升为皇贵妃就没一天安分的,仗着协理六宫的权力背地里干了不少越俎代庖之事,凤舞都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计较罢了。

“姐姐指的可是皇贵妃?之前便听闻她总是找各种理由训斥侍寝的嫔妃,吓得一些位分低下的嫔御都不敢亲近皇上了。真是可笑!”从前她协理六宫的时候可没发生过这种事。

“可不是么。几天前被召去侍寝的卫宝林又被徐萤好一顿训斥,听说还是哭着回去的。事后谭美人还拉着她跑来本宫面前告状,唉!”谭芷汀真是个只会咋咋呼呼的无脑之人,她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宝林跟徐萤撕破脸?

“说起来这卫氏也不简单,区区之身竟比所有人先一步晋位,的确有过人之处啊!”即便皇帝盛宠王芝樱,但每个月总要召幸卫楠一次,凤仪隐隐有些担心。

不但凤仪觉得蹊跷,连凤舞心里也有些纳闷。论长相、论出身,卫楠甚至可以说是这一批新秀中的下乘,不知皇帝是着了什么魔?凤舞猜测难道是此女子深谙床笫之道?凤舞一边在脑海里描绘着卫楠平时拘谨乖顺的模样,一边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她越回忆越觉得卫楠面熟,好像以前在哪儿见过,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算了,索性不费神了。晚膳已经准备妥当了,可还不见端祥回来,凤舞有些着急了:“公主还没回来吗?”妙青无奈地摇了摇头。

“瑞怡这是去哪儿玩了,到了饭点也不回来?”凤仪也才注意到从她来就不曾见过端祥的身影。

“唉,一提她本宫就头痛!瑞怡真是让本宫给宠坏了,越大越没规矩。这两日不知怎的突发奇想,非嚷着要学唱戏。现在除了在宫里用膳、就寝,其余时间都跟那些请来献艺的戏子混在一起。你说说,这成何体统啊?”凤舞也是拿女儿没有办法,谁叫端祥学戏也是对皇上的一片孝心,她又如何能阻拦?

“嫔妾也听说这个蝶香班奇人异士众多,端祥学戏多半也是觉得好玩,等过了新鲜劲儿,她自然而然就放弃了。”凤仪劝凤舞无需担心,她认定端祥只是小孩子贪玩,却忘了十二岁的少女已经初步形成了自己的处世观了。

“但愿如此。本宫可不希望大瀚的长公主被人说成沉迷下九流的东西。”凤舞从前一直认为女孩子就应该宠着、捧着,没想到却养成了端祥叛逆跋扈、唯我独尊的性子,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凤舞正数落着女儿的种种不是,端祥便像一只快乐花蝴蝶般“飞”进了寝宫。她见了凤舞和凤仪也不行礼,只顾转着圈地炫耀她的新戏服。一边围着大殿疯跑撒欢,一边呼喊这两位长辈看她表演:“母后、姨母,看我的裙子好不好看?”

“胡闹!一个公主疯疯癫癫的成什么样子?还不快给本宫停下!”凤舞有些恼了,端祥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兴头正高的端祥猛然被母后泼了冷水,小脸立刻就挂不住了。停下来憋着一股闷气垂首而立,却也拒不赔礼道歉。

“见到母后和姨母也不知道行礼问安,公主的规矩都抛到哪儿去了?还不快给你姨母道歉见礼。”凤舞板着脸教训起女儿。

端祥不情愿地磨蹭到凤仪面前,草率地行了礼:“瑞怡给姨母请安。方才瑞怡失礼了,还望姨母不要见怪。”起身后立马躲到一旁不理人了。

“姐姐,算了,瑞怡还是孩子呢!您跟孩子置什么气啊?”凤仪打着圆场。

“还小么?再过几年她都可以嫁人了!还这么不知礼数,不是叫人笑话吗?”凤舞一味说着端祥的错处,沉默的端祥终于忍不住顶嘴了。

“母后总是想着怎么把瑞怡送出去,现在就迫不及待地想儿臣嫁人了?还不是嫌弃瑞怡不是男孩儿,不能替母后争夺太子之位!”瑞怡话说得难听,凤舞震惊之余却是真实的心痛!

“啪——”一声脆响,整个凤梧宫鸦雀无声。凤舞颤抖着举起的手掌,端祥则满脸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看着母后。

很快,端祥的委屈便化作大颗大颗的泪珠涌出眼眶,她死死捂着脸颊,痛苦地叫喊出声:“母后,我恨你!”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跑回自己的寝宫,连晚膳也没用。

凤舞看了看自己打过端祥的手,既后悔又心疼,但最终还是决定不能再让女儿任性下去了。她厉声命令道:“去,告诉公主,等万寿节一过,再不许她碰戏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