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莫做投降状,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明显。身后的人也突然破了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阿莫回身一把抱住来人,久久不愿松开。

“子墨,你好狠的心啊!居然要捅死我?”他像小时候那样,狠狠捏了捏子墨的鼻子。

“今天收到你的传信,我就猜你夜里会来!”她等儿子和渊绍都睡熟了,才敢偷偷溜出来等他。不过刚刚她有打瞌睡,否则也不会没发觉家丁过来巡逻了。

“所以你一直在这里等我?你傻不傻啊?如果我不来呢?”天气这么冷,冻坏了可怎么好!阿莫心疼地替子墨搓搓手。

“我有预感,你肯定会来!”因为她知道,他们都思念着彼此。“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我们去那里。”子墨指了指不远处的厨房。

两人鬼鬼祟祟摸进厨房,黑漆漆的也不敢点灯。子墨拉着阿莫在灶台旁边坐下:“一过了亥时厨房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了,这下没人来打扰我们了。”

“唉,人家幽会都是花前月下,只有咱们是窝在厨房里。”这有点独特过头了吧?

“人家是情侣幽会,自然要浪漫一些;咱们是兄妹重逢,不必注重形式!”子墨凭着记忆找到蒸笼,伸手一摸,里面果然还剩下几个包子。她拿出两个,递给阿莫:“你最爱吃的梅菜扣肉馅包子,可惜凉了。”

阿莫接过来,毫不犹豫地咬了一大口:“凉了也好吃!”这是三年来他吃过的最好吃的包子!阿莫眼泛泪光,还好黑暗帮他掩饰了狼狈。

“阿莫,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要么一点消息没有,要么突然就出现在她面前,她的心脏都快承受不了了。

“一言难尽。时间有限,我要跟你说些正事。”阿莫扳过子墨的肩膀,严肃道:“我这些年,一边躲避官府,一边暗中追查驭魔教当年背叛的原因。这一查倒让我发现了不少‘有趣’的秘密。”而这些秘密或许与子墨,或者说和仙家人有关系。

“子墨,你的婆婆……就是已故的冉竹,你有没有听说过她的什么传言?比如……狐仙之类的?”他没好意思说成“狐妖”。

子墨仔细回想了一下,又想起偶然在公公的书房里看过的画像,犹豫地点了点头:“府里老一辈的下人私下里谈论过,说婆婆本是公公年轻时救下的一只白狐,后来化成人形来报恩了。”这传说由来已久了,也不算什么秘密。

“传言恐怕并非空穴来风。”他曾跟随秦殇见过一次狐松子,那人的外貌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可实际上年过半百的阎狱都要称他一声“大哥”。年纪那么大了,却一点也不见老去的痕迹,这不是很奇怪吗?

“你不会是想说,冉松冉竹兄妹真的是狐狸成精了吧?”子墨敲了敲阿莫的脑袋,看看是不是傻掉了?

阿莫拿掉子墨的手:“我没傻、也没疯。冉松一直醉心于炼制某种神秘的丹药,传说服用之后就能像他一样驻颜,甚至返老还童!他很可能正在利用教中的某些人试药,我猜魔君夫人西陵雪便是其中之一。她本该是四十岁的妇人,可是看着跟双十少妇也没什么两样!你不觉得邪门吗?”那“仙丹”据说是掺入了冉松的血液炼制而成,因此十分诡异、珍稀。

子墨惊讶得目瞪口呆,阿莫怕她还不相信,更是将冉冷香跟他讲的一番话告诉了她。

震惊之余,子墨更多的是担心:“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大哥他……”仙渊弘的相貌这些年好像也不曾变过,一直都是初见时的翩翩公子形象。仔细看来,如今的渊绍似乎都比大哥成熟些了!

“我怀疑这种驻颜之术是要付出某种代价的,比如月圆之夜的反噬?这可能跟他本身的体质、血脉有关,所以我担心他们的后嗣会不会……”或许仙渊弘的不老、仙渊绍的赤发都跟他们异常的血统有关。

“也就是说,大哥、渊绍甚至是几个孩子,身体中很可能都潜藏了某种不稳定因素,一旦爆发就会危及性命?”子墨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阿莫沉重地点了点头,虽然他也希望是他想多了。

仙渊弘有没有异样,她不得而知;渊绍目前看起来并无不妥,但很可能是因为他从小师从道法,把身体里的煞气镇压住了;可致宁那一帮孩子呢?他们都还小,现在是看不出什么,可万一长大后出现问题了呢?子墨真是担心死了!

东方的天空开始泛白,到了该告别的时刻。阿莫按着子墨肩膀:“现在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接下来我还要深入调查。等有了消息,我会想办法传递给你。我要走了,子墨,保重!”他最后又狠狠拥抱了子墨一下。

“阿莫,你要照顾好自己!小心藏身,别为了我犯险!安顿好了就通知我……”子墨含着泪,依依不舍地目送阿莫再次远离她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