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事先得了有福的叮嘱,有墨并没有直接回答顾长庚的问题。而是看看顾长庚又看看有福,微微张了张嘴,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好一阵,才在顾长庚的连声追问之中,‘迟疑着’开口说道:“我只是害怕大伯会对有福不利。”

说完这一句,有墨就一副仿佛打开了什么闸口一般的,噼里啪啦的,仿佛竹筒倒豆子一般,将顾有庆和有福说的那些话,以及他和有福分析出来的结论,一股脑的全都说了出来。

“真的?”毕竟是自己的儿子,顾长庚几乎是出于本能的,不愿意去相信顾成礼是那样的人。有墨话音刚落,他就出口质疑般问道。

不过,刚刚一开口发问,自己苦笑起来,也不等有墨回答,自己就说道:“你们都不是会撒谎的孩子,老大他惯常自私,偏激起来,钻了牛角尖,还真是有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说着,叹一口气,摸了摸身边的有福,看着有墨问:“你们怎么,现在才来告诉阿爷?”

有墨假装没听出顾长庚话里那些下意识的开脱之言,只做出一副羞愧的模样,低下头去,小声道:“我们原本只是不想让阿爷担心,怕您着急上火,又同大伯发置气。”

“只是想着,等二伯回来了,大伯就不会也不敢再胡来了。而在二伯回来之前,我们只要时时跟在大人们眼前,不出去玩,不给大伯机会,总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顾刘氏却比顾长庚直白得多,虽然眉眼间有痛楚的意味隐藏着,却依旧张嘴就道:“这个老大,怎么越长越歪,变得如此恶毒起来?”

说着,看向顾长庚,郑重的道:“老头子,老大不是死活要分出去单过吗,要不,你干脆就如了他的愿得了。”

“这样一来他高兴了,也就不会再想什么坏点子,咱们也能放心些。”

“要不然,真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再后悔可就晚了。”

“可是……”顾长庚仍旧很是迟疑。

万一老二不在了,老二媳妇那肚子里揣着的,可就是老二在这世上留下来的,唯一的种。

想到这个,顾刘氏破天荒的一点脸面都没给顾长庚留,毫不客气的说道:“可是什么可是?难不成,你的面子还能比老二媳妇肚子里的孩子或者有福的安全重要?”

“自然不是……”被顾刘氏说中了部分心思,顾长庚的老脸微微有些泛红,连忙矢口否认。

说着又道:“老二老三都不在,咱们家现在,可就老大一个壮劳力了。若是再把他分出去……咱们乐途县夏季多涝多暴雨,暴风雨一来,田里的稻子咱们可扶不过来啊。”

“扶不过来就让它烂在田里,只要一家人能平平安安的,就是下半年只能吃糠咽菜,我都愿意。”顾长庚的话音刚落,顾刘氏就掷地有声的说道。

等顾刘氏表了态没,有福就抬起头来,眼巴巴的望着顾长庚,用带了几分乖巧而又惹人怜爱的语气说道:“阿爷,我和三哥哥可以去挖野菜,阿奶和阿娘,还有三婶都教过我的。挖了野菜掺在饭里或者炒了、拌了吃。只要我们多挖些野菜来吃,就能省好多粮食。”

“我阿奶做的野菜可好吃了,有福能吃好多下去。”

说着,又垂下头去,小声道:“我不想,不想阿娘因为心里总要提心吊胆的担心……然后不能好好养胎,害得弟弟提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