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松源慢条斯理的咽下口中的饭菜,喝了一口汤,才看着曹立问:“我吃的这饭菜怎么了?有肉有菜有汤,饭也是白米饭,挺好的啊。”

曹立陪着笑脸坐过去,嘴里说道:“我这不是觉得,这饭菜和差役们吃的一样,不配姐夫您的身份嘛。”

“饭菜而已,能吃饱就行了,要什么身份?”左松源说着,微微皱眉,颇有些苦口婆心的开口道:“阿立啊,不是姐夫说你,这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早前你姐夫还在读书的那几年,家里头的饭菜里头别说肉了,油星子都没几颗,想吃顿饱饭都不容易……”

曹立连忙点头认错,看着左松源恭维着说道:“是,是,姐夫,我错了。我啊,还年轻呢,得向您多学着点。”

“嗯,你是得向你姐夫我学着点。”左松源点点头,指着桌上的饭菜,说道:“你看,就拿这饭菜来说吧。本官虽然吃的是和衙门里头其他人一样的,可这一份他不要钱啊。本官把自己那一份折算成银子,这一个月下来,差不多能有个五六钱银子。”

“五六钱银子,那也是钱啊,都能买到一石米了。”

“是,姐夫您教训得是,我以后一定好好的和您学着。”曹立连连点头,陪着笑说道。

左松源又说教了曹立几句,看曹立一副受教的样子,才满意的点了头,又看着曹立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曹立闻言,顿时就满脸堆笑,拍着胸【脯】看着左松源说道:“姐夫,我办事儿,您放心就是了。”

“我已经带着人把咱们县所有能让人出入的路口,全都设好路障了,保证一个外地的客商,他都进不来,一颗本地的蚕茧,它都出不去。”

“那就好。”左松源点点头,说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姐夫是为官之人,最忌贪酷。若是稍有差池,这罢官事小,丢命甚至连累一家老小,那可就事大了啊。”

曹立连忙点头,说道:“姐夫,您就放心吧,咱们可不贪老百姓一分一毫,咱们是实打实的,拿铜钱拿银子,买他们手上的蚕茧。只是咱们本钱少,只出得起那个价钱,也没办法啊。他们若是不愿意买,可以自己想办法卖给别人嘛,我们又没硬逼着他们卖给咱们。”

“至于说设卡的事情,咱们大牢里头,不是跑了个犯人吗?这抓捕犯人,哪能不设卡严查啊,咱们这是对全县的老百姓负责,说破天,那都不是什么错事。您说对吧?”

左松源闻言就是一阵大笑,一边点头,一边说:“对,对,对,是这样的没错。”

笑毕拍着曹立的肩膀夸道:“我说阿立啊,要说起来,你们兄弟几个里头,还真就是你这脑子管用,姐夫这回来任上,带你来是对了的。”

曹立觍着脸笑:“那也是姐夫您信任我啊。”

……

……

乐途县的蚕户在知道今年蚕茧的收购价格的时候,几乎都要疯了。十文,一斤居然才给十文钱!怎么不去抢呢?

县城里头,往日里人见人厌,人见人躲的地痞无赖浪荡子们摇身一变,一个个都成了新开张的‘曹氏商行’的管事伙计或者是衙门里头临时抽调的皂隶。

而这个新开的‘曹氏商行’是现如今乐途县唯一一家收购蚕茧的商家。一斤茧十文钱的价格,也正是他们开出来的。

‘曹氏商行’的东家曹立,是新来的县大老爷的小舅子。从这曹氏商行挂牌的前十天开始,往年那些外地客商,居然一个都不见了,连不收茧的外地客商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