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凌云他们一行人,到底还是在吃过午饭之后离开了。一同‘离开’的,还有沐正丰。当然了,他会在几天之后‘回来’。

有福躲在顾成信成亲的那天晚上,莫凌云一开始带她去喂信鹰的那个野林子里,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一直哭得天昏地暗的,才算是哭完。

哭完之后,把眼泪擦干,若无其事的,走出了那野林子,往家里走去。

除了脸上的泪痕和红肿的双眼之外,根本不像是哭过的样子。

日子还得继续。

饭照样要吃,水照样要喝,活照样得干。太阳,照常会升起。

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回归到了一开始的样子。

回到了一个小村子里的农家姑娘,应该过的日子的样子。

只是……在吃饭的时候、在喝水的时候、在干活的时候、在走路的时候……总会在不经意间,那么一瞬间的怔忡,总会觉得生活里,似乎是少了些什么。

等莫凌云他们走了之后,徐闲愈发的‘粘’着有福了,几乎是有福去哪儿,他就去哪儿,有福干嘛,他就干嘛。

除了如厕和睡觉这两件他绝对不能跟着的事情之外,其他时候,他一定要跟着。

亦步亦趋,如影随形。

好吧,其实不是。其实是狗皮膏药一般……

有福差点没被烦死。

是的,她觉得很厌烦。

其实,这是从前没有过的感觉。从前她对徐闲虽然不像对自家兄长那般亲近,可到底,还是将他当成了亲人的。

可现在,她总有些无法面对也不想面对他。本来同处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就已经足够让有福觉得很有压力了,结果徐闲还要一直跟着她,说不听,骂不走,打……

好吧,她又不可能,真的打他……而且,她也打不过他啊。毕竟,他是个男孩子,哪怕身子弱些,也不是有福能打得过的。

也不对……

总之!就是不能打!

这让她有一些呼吸困难、濒临崩溃的感觉了。

仿佛是陷进了一个泥潭那样。

不是……

确切说,是仿佛是沉到了水底的淤泥里一样。

六岁那年溺水濒死的记忆,在这样的压力之下,渐渐的变得清晰起来。

其实,也不是那么可怕嘛。

正在坡上的桑土里摘桑叶的有福,就那么抱着头,很突兀蹲了下去。徐闲就在她旁边,一见她这样连忙丢开手上的桑树枝条,蹲到有福旁边,问她:“有福,你怎么了?是不是头疼?”

有福摇头。

徐闲又问:“那是不是肚子疼?”

有福再次摇头。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有气无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