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选秀

花廊另一边,那几个小侍子还在嘀嘀咕咕,冯晴像是很有兴致,制止了要阻拦的不语,反倒是自己站了起来:“听着挺有意思的。”

他一起身,花廊外的人便听到了动静,面朝他们的人都吓了一跳,连连对中间那个侍子挤眉弄眼地示意,甚至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袖。

那人却十分不耐烦,挥手甩开扯他衣袖的人,哼道:“要我说,就他那小家子气的模样,说不定什么时候肚子里的宝贝疙瘩就没了。”

“储秀宫什么时候变成了市集?这般吵闹。”

冯晴的声音不高,却很清楚。这下,连方才大呼小叫的那个侍子也转过身看到了他们,吓得跪了下来。待看清是冯晴和洛洲一起走出花廊,才明显松了口气。

冯晴朝他们看了一眼,这几个侍子的容貌都不错,衣着打扮虽然是宫中统一的样式,从头上的发饰却能明显看出他们几个身家不俗。

他笑了笑,招手让人搬了两张椅子,与洛洲一道在园中坐下了,才看向被几个侍子簇拥在最中间的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汪丞相的嫡出幼子。”

他是相府的嫡出公子,一旁教规矩的几个老宫人都收过相府打点的银子,见冯晴开口问他话,便想提点他一下。谁料他竟不等他们圆场,竟然就开口顶了回去。

“我问的是你的名字,不曾问你出身,”冯晴轻笑,冷冷扫过几个宫人,几人便都退了一步,不敢再开口。

“汪浩然。”

“你既无位份,我问话,你应当自称奴才,”冯晴渐渐冷下了神色:“你可知妄议后宫主子是什么罪名?洛从侍身怀六甲,你若言语冲撞了他腹中的孩子,可担待得起么?”

汪浩然先前倒是有点被吓到,听冯晴不说他侮辱自己却把他酸洛洲的话拿出来说,反倒不怕了,心道不过是个狐假虎威的侍人而已。面上便恢复了刚才的骄傲,回道:“我是待选的侍子,犯了错自然有君后和君侍教导。不劳洛从侍费心。”

冯晴看看他梗着脖子趾高气昂的样子,倒是笑了:“这一条规矩你倒是学得不错。可见不是什么蠢笨之人。那本宫今日就教教你,你可知哪里错了?”

一众侍子一听他自称“本宫”,都吃了一惊,后宫之中,只有一宫主位能自称本宫,这样说来,他的地位至少也是排的上位份的从侍。

汪浩然当然也了解这一点,低下了头再不敢抬头看他,他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苍白无力的人竟会是宫中主位。

见他低着头不再说话,冯晴也不多言,朝底下一群宫人看了一眼,对领头的一人道:“我记得你是储秀宫负责的人吧,叫方程是吧。”

见新来的侍子竟然得罪了君后而不自知,一众宫人早就恨不能把他的嘴缝起来了,只是慑于冯晴在,不敢摆明了去提醒汪浩然。这会儿冯晴问话,自然立刻跪了下来,喏喏道:“回君后的话,奴才方程,正是负责这批新侍子的训练的。”

“你这规矩可教得不太好,”冯晴应了一声,点了点头,倒也没有过多责怪,只是看了眼汪浩然:“待会儿就替这一位收拾下,把汪丞相家的公子送回去吧。”

从方程那声“君后”一出口,底下几个小侍子便知道自己是闯了大祸了,一个个都是大气也不敢出,唯恐冯晴张口处罚他们。汪浩然更是煞白了一张小脸,眼里顿时布满了懊悔和害怕。今日并不是正式的初选,冯晴过来的时候也只是穿了一身寻常的衣物,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病容惨淡的人,竟然会是后宫之中地位最高的人。

汪家虽说不像冯家、萧家那样是累世簪缨的大族,但这些年却颇得皇帝重用,又是温家的姻亲,汪浩然的母亲汪月身为左丞相,更是权势不小。对这个嫡出的小儿子自小十分娇惯,此次他进宫选秀,汪月也为他好生上下疏通打点过一番,因此储秀宫中的宫人都相对照顾着他一些。

而其他侍子知道他家中背景,对他也礼让三分,才越发纵得他目中无人。只不过被洛洲说了几句礼仪不规范,就心中记恨上了,甚至出言辱骂。

几个宫人虽有心帮他,但汪家的银钱给的虽多,却也不敢违逆冯晴的意思。他们对冯晴的处事手腕都有所耳闻,知道他不出手便罢了,既是下了命令,就再无收回的可能了。因此只得连声应了,一边悄悄打发人去书墨阁找温子墨过来求情。

他们说话的地方正好是侍子们平日里训练礼仪的地方,此时虽说是训练结束了,但一众侍子知道君后到了,都聚了过来。平日里看不惯汪浩然的一些侍子更是掩不住眼里的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