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短的回答,万阳还和过去一样,无论什么情形下,问他,他也总淡淡的回答着。

不是他没有脾气,在那样的环境中挣扎长大,再锋芒的脾气也懂得适时规避,在人前他总善于用这种淡漠来保护自己。

也只是在进入了山河社稷图中这些许年,这里的生灵个个都有着自己的生存法则。彼此之间,互不相关,也互不干扰,就见怪不怪了。

“我并不是在苛责你。”须菩提几次想说为师,可立马又想到,万阳已经离开了师门,他再没有机会在他面前以一个师父的身份去说话:“只是担心你的身子。”

这话说完,二人之间便又陷入了沉默,须菩提不是很自在:“酒喝多了,伤身。你从此以后,便戒了吧。”

“你来这里,不是为了说这些吧?”万阳定定地望向须菩提的眼睛里,并不给他面子,直接询问起他的来意:“有什么话要说,你大可以说。但你不会每一句话都得到我的回答。”

有些事情,早些说清了。免得彼此面子上都挂不住,到时又闹出什么无端的不快来,可就麻烦了。

“万阳,山河社稷图中终不是长久之计。与为……与我回去吧。”须菩提有些哽咽,情绪的激动令他的白色长胡须微微颤抖着:“哪怕不是灵台山,三界各处,哪个不比这里要强。”

须菩提深知,他苦口婆心的劝导,即便落在万阳的耳朵里,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是别有用心,但是他也得说出来。

这些年,万阳活得不如意,逸渊受不了内心的煎熬,还为此离了师门,他又何尝痛快过!

“最起码,在这里,我肆意得多。”万阳拂袖就要离开,须菩提骨子里有股傲意,想让他作出让步,主动离开是不可能了。

“你甘心吗?”清风拂过山间草木,汇聚于四角亭这里,将二人的衣袖吹得飘扬。二人原本都是修道之人,身上的气质自然与众不同。

本该仙风道骨,与尘世无染,可是须菩提的这一句话却像是打破了万阳的所有理智。

万阳嘴角牵扯出异样的弧度,看上去似乎在隐忍着什么情绪:“不甘心,不甘心又如何?是要和你争个长短,还是要做一个杀死师兄弟的不仁不义之徒?”

人家待他恶劣,没有用一种公平的视角去看他,可他却不能借此发泄心中堆积的不满。一时的畅快,换来的却是连他自己都看不起。

此刻,灵霄宝殿的玉帝正憋红着一张脸,天命之人太过猖獗,居然敢直接驳了他派下去的仙君的面子。这和变相的打他的脸并无什么不同:“还有哪位仙君,愿意下凡替朕走上一遭?”底下一片鸦雀无声。

若说一开始,他也不过是慕名想将山河社稷图占为己有,可是如今这事搞得三界上下人尽皆知。他费些周折拿到了宝图还好说,顶多一时脸上下不来台而已。可倘若,他一次次地派人出去,却都是无功而返,那他这玉帝的颜面可真要扫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