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苏妈见苏望窝在家里不出门,问,“小闹,今天不出去啊?”

“不出去,”苏望一边看着电视一边说道,“这不马上过年了,帮家里干点活儿,擦擦玻璃什么的。”

老苏在一边说道,“可不用,从住过来后,你妈天天没事儿干就是个收拾家,这是你回来了,我还能跟家里抽支烟,平时的话,身上有烟味都不让我进。”

这么夸张?苏望诧异地看向苏妈。

“怎么?不行啊?”苏妈瞪着苏爸道,“住楼房是我打小儿的梦想,再说了,这么好的房子叫你这烟熏火燎的,用不了两年墙就变黄了。”苏妈这时又把枪口对准了儿子,“看什么看啊,这么大个男人了,不要整天窝家里不出门,今天你不是没事儿了吗?去叫沫儿来家里玩啊。”

“沫儿跟他舅一家都回芙蓉了,得初二才能回来。”

“既然不出去,就陪妈回村子里看看你舅舅他们。”

“不去,”苏望一口回绝道,“我说妈,像舅舅他们以后就不要来往了。”

苏爸也在一边说道,“就是,不是我说你那些娘家人,趁早断绝关系得了。”

儿子说可以,老汉说可不行,苏妈叫道,“我的娘家人怎么了?啊?我愿意来往,你老苏管得着吗?”

苏爸一看,得,起身出去跑滴滴去了。

留下苏望一个人在家,一看阵势,赶忙站起来,“差点儿忘了,今天我们高中同学聚会,妈,我中午就不回来了啊。”说着也溜了。

出门后苏望又一下子没了目标,家里是不敢回了,如果他回去,母亲真拉着他回村去,高中同学基本上都是今年刚毕业,都是些刚刚上班的苦逼一族,苏望所谓的同学聚会倒是真有,但不是今天,而是明天。大家在同学群里串联着,说是明天上午要一起去屈老师家串门,不过苏望也没打算去。他大学被开除,有些愧见高中同学和老师。

这一没事儿干,倒是想起了昨天苏明去网吧的事情,我还是跟网吧待会儿吧。

随着智能手机的普及,说起来,当年网吧的火热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很多硬件条件上不去的网吧都在面临着倒闭的地步,而硬件条件不错的,也在苟延残喘,照理应该是寒假期间,学生们都放假了,而且年底谁手里也有个三瓜俩枣的,但是网吧上座率都不足一半,苏望开了台机子坐下后,一时却不知该做些什么,对着电脑发了会儿呆,最后点了个电影随便看着。谁想,电影女一号竟然是齐惜,这倒是有点意思啊,一个自己认识的人突然出现在电影里,苏望的感觉就好像自己也穿越了似得。

齐惜的这部电影叫做《烟花似火》,讲述的是三十年代一个名叫颜华的女子孤独而凄凉的一生。故事的原型是民国奇女子作家余美颜,很多人认为余美颜只是一个欲女,但在影片中,齐惜以她的高超演技对她的短短的一生进行了重新的解读,最后终于在意大利的威尼斯电影节一举夺后。

不得不说,齐惜的演技确实不错,尤其是最后她在香港开往上海的轮船上那纵身一跃让苏望的心好像被人一把捏住一般,一下子叫出了声。

这时一个年轻人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没事儿,”苏望一边说道一边站起来,“下机。”

年轻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苏小闹?”

“张家斌?”苏望抬头一看,这人自己还真认识,正是自己的高中同学。

“卧槽,这大过年的,你怎么跑网吧玩儿了?”张家斌锤了苏望一拳,问道,“听说你在中都,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两天,你呢?现在怎么样?”

张家斌高考落榜后,据说出去打了两年工,大概是混得不如意,也就逐渐与大家失去了联系。

“能怎么样?不死不活呗。”说着指了指空荡荡的网吧说道。

“这网吧是你开的?”

“哦,搬了几年砖,攒了二十万,又跟老子妈要了点,年初的时候就把这家网吧给盘下来了,”张家斌完全没有做老板的喜气,而是一脸的郁闷,“这倒是圆了哥们儿高中时的梦了,就是网吧现在也TM的不好干了。”每一个高中生都有一个开网吧的梦想,同理,每一个大学生也都有一个开旅馆的梦想。

从“蓝极速”事件后,相关部门对网吧的管理越来越严格,可以这么说,只要是戴个大沿帽,穿个制服的,随便什么单位都能一把把你掐死,工商税务公安消防卫生文教等等等等,谁都能过来龇龇牙。加上未成年不准进入,高中生学校管得严出不来,县城又没有大学,所以整天出入网吧的都是些待业的不良青年,经常还有个打架闹事儿的来这么一出,张家斌每个月的收入都用来支付房租水电了,想出去下顿馆子都得数着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