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哼了一声:“你妄想!占便宜还没够了是不是?想摸,回家摸自己去!”

仙人板板的,原来这小子早有预谋,就是想讹钱,弄半天看中了俺家的那只猪崽子。

目前,我家啥也没有了,猪崽子可是唯一的财产,年底全靠它长成大猪支撑呢,那可是全家人的希望。

摸他老婆一下,要赔上一只猪崽,这他么也忒贵了?你老婆是金子做的?

我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道:“不行!老子一分钱也不出,打官司还是干仗,我奉陪到底!!”

“啪!”还没有明白咋回事呢,一记耳光抽了过来,刚好拍我脸上。

这一巴掌是爹打的,老爷子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狠狠抽了我一下:“可哑不了你?不说话你会死啊?摸了人家老婆,还有理了?”

我感到爹是用手背反弹过来打得,长满老茧的大手很有力气,坚硬的手指关节咯得我的腮帮子生疼。

抬手捂住脸,莫名其妙看着他:“爹?你为啥打我?”

“我打你?如果不是老子气得腿都软了,我还踹你呢!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败坏门风,偷鸡摸狗。

还是不是我杨前进的儿子?你知道羞耻俩字咋写不?你知道人的名节多重要不?我的老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我没敢还手,捂着脸委屈地看着父亲。强忍着眼泪没有掉下来。

爹是个老顽固,也是个规规矩矩的山里人。

山里人讲究脸面,把名节看得比生命都重要。

他打我是向着我,自己儿子自己打,总比别人打强。

不是他软弱无能,最关键的一点,我还没有娶媳妇呢,名誉败坏,以后成家都难……因为山里的姑娘不会嫁给一个道德败坏的无赖。

爹说:“老二,我们认罚,认罚还不行吗?可二百……多了点,能不能少点?”

赵二咬了咬牙,也妥协了:“前进叔,那就……一百块,不能再少了。街坊邻居的,我也不强逼你们,三天以后付清。”

“好,那就一百块,三天以后我一定给你筹到钱。但是我有个条件,今天这件事就算了,大家不能宣扬出去,因为俺娃还要做人哩。”

“前进叔您放心,这里没外人,我们不会到处乱说的。”

为了儿子的名声,父亲忍了,准备跟赵二签字画押。

双方要立字据,并且按手印,以后格守承诺,不能反悔。

字据是这样写的:今有梨花村村民杨初九,调戏赵二媳妇孙桂兰未遂,只是摸了摸,没有深入了解。罚款一百,以示惩戒,双方无异议,签字画押,永不反悔。

证明人……孙茂源。

手印一按,事情就算顺利解决。

茂源叔的任务完成了,又把烟锅子在桌子腿上磕了磕,卷起来别在裤腰里,摆摆手道:“好了,没事了,一天的乌云撒了,大家也散了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明天照常上工。”

爹虎着脸没说话,拉着我走了。我发现他的脚步很沉重,背影很沧桑。

回到家已经半夜了,躺在炕上怎么也睡不着。

狗曰的赵二,真不是东西,竟然讹老子钱。

那个年代,一百块绝不是小数目,几乎是我们家半年的总收入。

要知道,一个小工汗流浃背搬一天砖,才挣不到两块钱。

很多人家都很穷,衣服是补丁摞补丁。

有的人家裤子都穿不起,七八口子人,只有一条裤子,谁出门谁穿。其他人就在家,光着腚。

一百块上哪儿弄?就这样砸出去,搞得我摘心摘肺地疼。

不行,老子咽不下这口气,一定要报复他。

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把赵二整得生不如死。

第一个办法,往他家被窝里扔老鼠。只要他跟孙桂兰一块睡觉,老鼠就会咬烂桂兰嫂的屁股。

第二个办法,往他家被窝里撒图钉,只要赵二跟桂兰嫂在炕上抱一块打滚,图钉就会把他俩扎成刺猬。

我扎死你个王八蛋!

第三个办法,在他们家尿盆上按钉子,只要桂兰嫂半夜起来撒尿,蹲尿盆上,一定会在她屁股上再开一只眼。

等等等……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