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急忙忙冲进他家,将他的话说给了他的老爹跟老娘听。狗蛋的爹娘立刻吓得跌倒在地上。

狗蛋娘嚎哭一声:“俺滴儿啊……。”然后疯了一样直奔奶奶庙。

来到庙门口,被铁栅栏门拦住了,根本进不去,于是,她就在庙门口哭喊。

“狗蛋!你个兔崽子出来!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这是寻死啊?小丽你个贱人,把俺儿子的魂给勾跑了,扫把星啊,狐狸精……偷人养汉的……。”

她一边哭一边骂,坐在庙门口的石碣上不起来,披头散发。

狗蛋终于被老娘给嚎了出来,说:“娘,你回吧,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儿子给你磕头了,下辈子俺再孝顺你……。”

扑通一声,他果然给老娘跪下了,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三个头磕完,转身走进了大殿。

狗蛋娘在外面傻了眼,死死抓着铁栏杆,声音竭嘶底里嚎叫:“儿子,俺的儿子,娘的心肝啊!你就这么扔下娘走了?为了那个贱女人?……苍天啊,这是咋了?”

老太太一口气没上来,白眼一翻,嗝儿,晕死了过去。

外面的群众发现不妙,七手八脚将她抬回了家。

此刻,庙门口已经聚集了一大帮子人。有男人也有女人,有老人也有孩子。

这些人都是来给亲人送铺盖送干粮的。

里面的人看着外面的人,外面的人看着里面的人,断肠人送断肠人,流泪眼看流泪眼。

孩子们摇着小手,呼唤着爹娘,爹娘在里面遥遥伸出手,想要抓住孩子。

一条铁笼割断了两个世界,一颗颗心被撕碎,扯裂,嚎哭声十里可闻。

夫妻之间也是隔着铁笼,你拉着我,我拽着你,恋恋不舍,生离死别,说不完的知心话,嘱咐不完的贴心语。

看得我的心里跟刀子割一样疼痛。

可这又怪谁?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虽说这不是生离死别,但他们知道,可以看到亲人的时间不多了。

很快,这些人就被公社派来的工作组给拆散了。

后半夜的时候,庙门口才空旷起来,大家洒泪而别。

奶奶庙与世隔绝了,成为了村民的监狱。

里面没有染病的人,就那么几个,四个工作组的人,还有两个,就是我跟狗蛋。

茂源叔担心引起骚乱,所以安排我跟狗蛋维护治安。

也只有我们六个人,可以随时出入。

但是很快,狗蛋就出不来了,引为他也染上了暗病。

狗蛋的暗病,是甘心被小丽传染上的。

他老娘晕倒的当天晚上,这混蛋就钻进了小丽的被窝,跟女人再一次相好了。

奶奶庙里有三间大殿,分为北大殿,东大殿跟西大殿。

男病人跟女病人是分开的。男人住进了东大殿,女人住进了西大殿。

两个大殿都不大,每个屋子挤了五六十人。

至于北大殿,只住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小丽。她的病最严重,跟其他人是隔离的。

四个工作组的人还有我,只能在场院里搭建了帐篷。帐篷里准备了米面,蔬菜,食油,还有各种副食品。

病人也是人,也有生存的权利,在他们没有死亡之前,仍旧要吃饭。

大院里升起了灶火,盘了锅台,饭是公用的。

所有的人离开以后,狗蛋毫不犹豫走进了北大殿,进去屋子,上好门闩,拉好了窗帘子。

然后,这小子就开始扯衣服,三两下将自己剥光,揭开了小丽的棉被。

小丽吓一跳,预料之中的事情终于来了,狗蛋打算自杀了。

女人一声惊叫:“狗蛋,你干嘛?别呀,你会死的。”

狗蛋说:“我不怕,小丽,你死我就死,咱俩一起死,两个人分担痛苦,痛苦就会减去一半。两个人一起快乐,就能享受到双倍的快乐。今天,我要为你分担痛苦,成全我吧……。”

小丽已经没有力气阻止他了,狗蛋就那么扎进女人的棉被,抱上了她一身毒疮的身体。

他把小丽当珍宝那样裹在怀里,亲她的嘴巴,吻她的脸庞,摸她的身体。

女人竭力挣扎,眼泪汪汪:“傻子啊,你咋恁傻?跟初九一样傻?俺不想拖累你啊。”

狗蛋一边动作一边说:“你死了,我也无法独活,我乐意被你拖累……。”

他终于在小丽的一声嘶喊下跟女人重合了。

尽管小丽的挣扎很猛烈,可他还是跟她重合了。

女人的反抗不是拒绝,而是担忧,是怜惜,她真的担心狗蛋会染上暗病。

可狗蛋浑然不顾,抱着她拼命撞击……最后,两个人紧紧纠缠,再也分不开了。

狗蛋跟小丽在屋子里胡闹,我在窗户外面听得清清楚楚。

没有刻意去听他们的房,心里反而涌出一股敬佩。

第一次觉得狗蛋是个男人。不愧是我杨初九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