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男人纷纷找东西遮掩,一个劲地往陶姐这边看?

陶姐不但不知道害羞,反而喝了一嗓子:“瞅啥瞅?老娘啥没见过啊?有啥好藏的?不就是一根牙签挑着俩蚕豆吗?该睡睡你们的……。”

那些男人全都不吱声了,陶姐又把鸡蛋跟烙饼往小花旦的手里塞。

小花旦还是不敢接,赶紧找衣服穿。

衣服穿好,他一下子扯了女人的手,把女人从后台拉了出来,进了打麦场。

瞅瞅四周没人,大男孩这才说:“姐,你干啥啊?这是后台,女人不能进的。”

陶姐说:“俺知道。”

“知道你还来?别人会说三道四的。”

陶姐咯咯咯笑得更厉害了:“你个嫩鸭子还怕羞?俺还能吃了你?”

男人只好说:“行,俺交代实话,昨天俺骗了你,不是二十二,是十九岁,你满意了吧?”

陶姐说:“十九岁你就成戏班的顶梁柱了?不简单啊,将来一定有出息。”

“姐,你到底想干啥?”

陶家说:“不干啥,就是想对你好。”

“姐,俺是出门在外的人,就怕惹事儿。老班主也不让俺跟外面的女人胡混的,要不然会损害戏班子的名誉,他会把俺赶出去的,你放过俺行不行?”

男人的语气是哀求,陶姐抿抿嘴:“你放心,俺没想咋着你,就是想你喊俺一声姐,俺以后把你当成弟,俺好想有个像你一样出息的弟弟。”

“喔……。”小花旦虚口气,搞半天女人想和他认干亲,所以才跟牛皮糖那样黏住不放。

你早说啊?吓死人了,还以为你要用油饼跟鸡蛋换俺的童子鸡呢?

“你就是想认俺做弟,没有别的?”

女人说:“当然没有别的,那你想咱俩之间有啥?”

“可是……认干亲,必须要经过俺爹娘的同意,爹娘不在身边啊。”

陶二姐说:“你个傻子,不是有你师父吗?你师父答应不就行了?”

小花旦想了想,说:“对,你等等,俺去问问师父。”

于是,小花旦走了,十分钟以后才回来。

再次回来,他的眼睛红红的,一脸的喜悦。

“姐,俺师父说了,可以认干亲,那俺以后就是你弟了,你就是俺姐。”

噗嗤,陶姐又笑了:“既然这样,那姐姐给弟弟烙的油饼,煮的鸡蛋,你可以吃了吧?”

小花旦说:“可以,那谢谢姐了,俺以后有姐了,再也不孤单了。”

就这样,小花旦抱着油饼啃起来,陶姐还把两个鸡蛋剥了皮,放在了他的嘴巴里。

他果然跟弟弟一样撒娇,她也跟姐姐一样关爱。俩人一起靠在麦秸垛上,聊起了天,

小花旦告诉她,他住在大西北,一个叫水窑村的地方,那是黄土高原上的一个破村子,村子很穷。

他家里有爹,有娘,还有一个妹妹,地里没收成,爹整天放羊。

爹娘老了,妹妹因为上学,需要花钱,经济入不敷出,所以才跟着师傅出来唱戏。

他天生一副好嗓子,好容貌,长得跟大姑娘一样俊俏,刚上台就走红了。

师父每个月给他八十块钱,而这八十块钱,他每个月都会邮寄到家里。

爹娘就是依靠这八十块钱过活,妹妹也是依靠这八十快钱上学。

陶二姐听了以后就抽泣一声:“你跟姐姐的命一样苦。”接下来,她也把自己的一切告诉了小花旦。

说到动情的地方,姐弟俩竟然抱在一起痛哭。他们的感情得到了升华,好像跟亲姐弟一样。

陶姐不知道这种感情会不会再升华,变成爱情,她自己也没把握。

她也不知道为啥会喜欢小花旦,愿意接近他,甚至愿意亲他。

好像就是那种姐姐对弟弟的喜欢。

最后,陶姐问:“你叫啥名字?”

小花旦说:“你叫俺小花旦就行了,以后俺走到哪儿,也不会忘记仙台山有个姐姐,姐,你放心,有天弟弟发达了,回来带你走,让你过好日子。”

陶二姐有点把持不住,眼泪涌了出来:“你在这儿吃得饱不?晚上冷不?”

小花旦点点头:“吃得饱,晚上也不冷,初九哥人很好,还特意杀了一头猪,顿顿吃大肉。”

“要不你别走了,就留在梨花村,跟姐一块过吧?”

小花旦说:“那怎么行,俺要跟着师傅,师傅人很好,没有俺,戏班子好多戏就撑不起来。”

“那你记得以后常常回来看姐。”

“恩,你放心,俺会常来看你的。”

“姐烙的油饼香不香,甜不甜?”

小花旦一边吃一边说:“香,也甜,好吃。”

那油饼的确好吃,面用开水烫过,还放了点糖,一张饼磕了一个鸡蛋,用蛋清和的面。

这样的饼烙出来,又宣又软,不但有菜籽油的香气,还有鸡蛋跟白糖的甜味。

看着小花旦吃完,陶姐用手巾帮着他擦擦嘴巴。觉得自己不孤单了,有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