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源婶子过来抢夺,说:“不行,不行!这次说啥也不能让天翼留在这儿了,必须抱走!”

那知道香菱哭了,扑通冲茂源婶子跪了下去:“婶子,俺求求你了,现在天翼就是俺的半条命,没了他……俺也不活了,呜呜呜……。”

香菱这么一跪,茂源婶子的心软了,茂源叔叹口气,把香菱搀扶了起来。

“闺女,叔知道你跟这娃有缘,好!咱不抱走,不抱走行不行?但你跟天翼必须要发个誓,以后把他当亲生的来养,这种事儿再也不能发生!”

香菱说:“好,俺发誓!初九,快跪下,咱俩一起发誓!”

看着香菱可怜巴巴的样子,我心里也不落忍,只要媳妇乐意,我当然也乐意。

于是俺俩一起跟茂源叔跪下:“我杨初九对天发誓,以后把天翼当做亲生的来养,要是违背此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将来生儿子没后门……。”

香菱抬手打我一拳:“你给俺闭嘴!咱儿子有后门的,而且后门很大!那有诅咒自己儿子的?”

我赶紧改口:“要是违背此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下辈子没鸡儿,行了吧?”

茂源叔跟茂源婶子这才笑了。

其实他俩是不想把孩子要回去的,因为那本来就是我老杨的种。

他们只不过借着香菱不孕不育,做个顺水人情,将孩子还给了我。而且他们二老根本无力抚养。

十年以后,当香菱知道红霞没死,她苦苦养大的孩子原来一直都是我跟红霞亲生的,才选择了离开。

那时候,香菱万念俱灰,觉得应该成全我们,于是就悄悄走了,而我一直没有找到她在哪儿。

当然,这些乱七八糟的后话,都是以后的事儿了。

整整一天,我都在睡觉,因为四天四夜的时间根本没怎么休息。

晚上,香菱又抱着孩子进了屋子,再一次看到小家伙,我觉得自己的心跟孩子贴在一起了。

这就是我亲生的。

香菱解衣服上炕,这边抱了孩子,那边抱了我。

她说:“还是一家人在一起好,初九,多完美啊!”

我说:“完美个屁!我都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怎么一下子就做了人家爹了呢?是不是忒快了?”

香菱说:“快啥?俺还嫌慢呢,初九,俺要治病,俺要吃药,争取恢复正常,再要一个咱亲生的。”

我说:“你拉到吧,一个就够烦了,还要?你还让不让我活?”

香菱说:“俺不!如果有天俺的病治好,再生个闺女,这样有儿有女,子女双全,日子才有滋味。”

我说:“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别烦了,睡觉,睡觉。”

香菱却一下子抱了我腰,下巴顶在了我的胸膛上:“人家都说闺女是娘的贴身小棉袄,俺要小棉袄,要小棉袄嘛。”

反正也没事干,于是,我又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说:“行!那咱就试试,看能不能缝个小棉袄出来。”

说完,大嘴巴冲香菱的小脸蛋吞了过去,双臂也把她柔白的身子裹在了怀里。

香菱嘘了一声,说:“你轻点,他……看着呢。”

我问:“谁?”

媳妇抬手指了指孩子,说:“他,精着呢,啥都瞧。”

我说:“他懂个屁啊?才多大?”

香菱说:“那也要小心点,要不然会对儿童造成不良的影响。”

我说:“行!你蒙上他的眼睛,他不就啥也瞅不到了吗?”

于是,香菱就抬手蒙住了小天翼的眼睛。

我这边拉灭电灯,俺俩又忙活起来……。

俗话说天有不测风雨,人有旦夕祸福,人世间的事儿总是让人难以预料。

灾难的降临往往都跟女人的大姨妈一样,来得让人遂不及防。

就在我跟香菱躺炕上行周公之礼的时候,第二次灾难又降临了。

忽然,外面有人敲门,而且敲门声很急,啪啪啪!

“初九哥!快起来!不好了,出事了,山上出事儿了!”

听出来了,喊门的是狗蛋。

正在紧要关头,忽然有人敲门,气得我恨不得抄起鞋子抽他个满脸开花。

懂不懂礼貌?吓得老子阳……猥了咋办,你赔啊?

于是,我赶紧把香菱推开,着急忙活穿衣服,狗蛋从山上跑下来,一定是山上出事儿了。

一边穿衣服我一边答应:“知道了!知道了!喊恁娘个壁啊?”

穿上衣服,趿拉上鞋子,外面的门已经被打开了,是嫂子翠花帮狗蛋开的门。

狗蛋一脑袋撞进来,吓我一跳,这小子狼狈地很,身上有血,衣服都破了。

我问:“咋了?出啥事儿了?”

狗蛋哇地哭了,上去抱住了我的腰,出溜到了地上:“初九!不好了!狼!狼刚才袭击了工地,很多人受伤了,赵二哥……赵二哥他……。”

我问:“赵二哥咋了?”

他说:“你二哥被狼咬了!他快死了……。”

我蹬蹬后退两步,傻了眼……。

紧接着,我听到屋子里香菱发出一声杜鹃啼血般的尖叫:“啊?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