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说:“对,就是它。”

二毛说:“别管了……”嗖地一声拉出怀里一副皮囊,皮囊打开,里面是他吃饭的家伙,呼啦啦一串刀子。

大小不同,长短不一,有阉羊的,有煽狗的,有谯猪的,有煽驴的,还有煽马的……。

凭着这几把刀,二毛的师父那个老煽匠,纵横江湖几十年,为很多动物做过绝育手术,

他自己也凭这门手艺丰衣足食,养活了一家人。

他谯猪煽羊技术熟练,从来都是母的一刀,公的两刀搞定,根本不用第三刀,所以江湖人称孙二刀。

至于他的真实名字,二毛都不知道。

可那老煽匠命不好,有次跟马钉掌子的时候失手了,被那匹野马一蹄子踹脑门上,脑浆迸裂,丢掉了性命。

还好临死前,把一身的绝技传授给了二毛,也把那些吃饭的家伙什传给了二毛。

所谓名师出高徒,后来的一两年,二毛为梨花村很多家畜跟骡马做过手术,从来没有失过手。

二毛眼明手快,技术熟练,一下就摸准了那把劁猪刀,叼在了嘴巴上,袖子一卷跳进了猪圈。

猪圈不大,没有迂回之地,所以小猪无处躲藏,伸手被他抓个正着。

猪崽吱吱哇哇大叫,四肢来回踢腾,一个劲地挣扎。

果然是神刀,只见二毛一使劲就把猪崽子按倒了,一脚踩上猪脖子,猪崽就动弹不得了。

然后揪住了猪尾巴下面的两颗软子,微微一拧,公猪崽的两颗软子就被拧成了一团。

再抬手一挥“嚓嚓”两刀下去,猪崽身后的两颗肉团子就被挤出了身体,掉在了碗盆里。

抬手一拉,变戏法那样,他从口袋里拉出两根早已准备好的草绳,迅速挽成两个圈儿。

轻轻一套,再轻轻一拉,那猪崽后面的两道伤口就被草绳捆了个结实。

用草绳捆住伤口,是为了缩小伤口的受伤面积,这样不容易被感染。

整个手术的过程没超过一分钟,这头不听话的猪崽就变成了一头不公不母的太监猪。

干净,利索,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二毛的脚松开,小猪崽一个飞身扑进草窝,趴在哪儿不动了。

旁边那女的看呆了,大拇指一挑:“兄弟,手艺不错啊,好本事,好技术!”

二毛一边收拾刀具,一边洋洋得意:“大嫂,这有啥,咱干的就是这个营生,

女人一边夸赞,一边用脸盆打水,让二毛洗手。

一群孩子站在院子里嘻嘻哈哈地看,因为劁猪很稀奇,孩子们很少见。

女人就向外轰他们:“滚滚滚,再不走就把你们给煽了。”

孩子们嘻嘻哈哈跑下了坡坡。

洗干净手,递过来一条毛巾,擦干净,二毛一伸手:“嫂子,谢谢,一块五。”

女人眼皮一翻:“这么容易就一块五,你的钱挣得忒容易了吧?”

二毛说:“手艺人,靠这个吃饭,没办法。”

女人开始耍赖了,问:“一块钱中不中?”

二毛想了想:“也可以,但是你必须再帮我揽两个生意,看谁家的猪羊需要劁,我一并给他们做了吧。”

女人说:“行,要不……你这一块钱也别要了,就当交个朋友,咱俩……耍耍呗?”

二毛没听明白,问:“咋耍?”

女人说:“就是乐呵乐呵……就是一起……上炕,到炕上去耍。”

喔,明白了,他终于知道女人想干啥。

她把他狂进家,劁猪是假,干那个事儿是真。

但是二毛不敢,出门在外,就怕遇到这种事儿,便宜好占,后果严重。

天知道她是不是讹人?万一她男人在家,把老子捉奸在床,暴打一顿,不但劁猪的钱要不成,弄不好这头大种猪都得留下。

可不答应,这女人又饥渴地不行。

这时候,二毛才注意观察女人的长相。

很一般,鼻子有点小,眼睛有点小,单眼皮,薄嘴唇,脸上还有一层雀斑。

那些雀斑就跟一大群麻雀,一起蹲在她脸上,共同拉一泡屎那样难看。

唯一可以称道的是身段,身段还算行,可没脸蛋,照样勾不起兴趣。

二毛尴尬一笑:“大嫂,你不会是开玩笑的吧?”

女人白眼一翻:“谁跟你开玩笑,俺是认真的,一句话,做不做?”

“你……到底有啥目的?”

女人只好交代了实话,说:“俺男人……没了!俺想要个娃,就这么简单。”

二毛一愣:“你男人……死了?”

女人说:“嗯,他死了,俺一个人孤单,想要个孩子作伴,可近处的男人俺都不敢碰,怕有麻烦,所以远天远地找一个,没有后顾之忧……。”

二毛瞅着女人,舔了舔嘴唇。

他离开陶二姐半个月了,身体憋胀地不行。

这女人虽然丑,至少可以为她带来快乐,解解乏。

于是只好笑笑:“不行啊大嫂,俺一天没吃饭,还饿着呢,没力气。”

女人抬手拉上了他,说:“那就先吃饭,吃完了饭再耍,嫂子给你摊煎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