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他:“啥叫手机?”

胡老板说:“就是原来的大哥大,做生意的人都用。随时传呼,方便极了。”

可孟哥却笑笑说:“手机在大山里不能用,没有信号,还是拉条电话线方便。”

胡老板说:“也行,那你们赶快拉,以后原料用完,我随时可以给你们打电话。”

安装电话机的事儿,我交给了孟哥,因为根本不懂。

日落西山,赶回了家,七个人弹去一身的尘土,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去了。

明天照常收购菜籽。

嫂子翠花特别兴奋,拉着我的手说:“初九,等大东跟二东哪儿的菜籽一到,咱们就可以闲下钱,开咱们自己的厂了。”

我问:“你想开啥厂?”

翠花说:“俺想开蔬菜加工厂,因为当初学习的就是蔬菜保鲜技术。咱们仙台山以后种菜还会形成规模,有天桃花村,杏花村,还有野菜沟的荒地开出来,加一块至少五千亩。

五千亩菜,一下子销售完是不可能的。咱们加工以后,就不怕腐烂,保鲜的时间长。这样就可以把菜运输到全国各地,哪儿都能个吃到咱们仙台山的菜。”

我说:“行!你干啥我都支持你。嫂,小叔子永远是你的开路先锋!”

翠花呼唤一声:“初九……。”眼圈红了:“你咋……对俺这么好?”

我说:“我也不知道,总之,就是喜欢围着你转,你到哪儿我就到哪儿,我围着你转一辈子……。”

翠花说:“一辈子……你知道那是多长时间吗?”

我说:“知道,就是……一辈子,头发牙齿掉了,眼花了,驼背了,如果可以,下辈子我还围着你转……。”

翠花说:“那好,咱俩就转一辈子,下辈子还一起转……。”

以后的十年,哥哥一直没回来,翠花也一直没有离开这个家。

全村的人都不知道她在苦熬啥。

她熬的就是我这个小叔子,熬的就是那句一辈子。

她一直熬到香菱离开又回来,一直熬到我跟她成亲,熬到红霞真正出现的那天。

总之,嫂子是我一生的期盼。

油菜籽的收购,整整持续了十天。

十天以后,附近方圆几百里的油菜籽,全都被我给收完了,全部进了胡老板的榨油厂。

也没花多少钱,我这儿十八万,翠花哪儿还有十万,加起来二十八万没花完。

当初她的存折被人偷了,可钱还在,全部取出来,作为了榨油厂的垫资。

有了我跟翠花资金的注入,胡老板的榨油厂终于正常运作了,他得到收益的同时,我跟翠花也得到了不菲的收入。

十天以后,电话装好了,跟农贸市场的大东和二东哪儿接通。兄弟两个告诉我,油菜籽到货了。

又过了十多天,胡老板哪儿结算以后,我跟翠花的钱又回来了,利润多出去好几万。

再以后,我一直用大东二东的钱运作,菜籽一到,我就安排陶寡妇去拉,送给胡厂长。

老胡给我结算,我就给东子哥俩结算。

这种交易竟然一直延续了好几年,每月的纯利润五万多,陶寡妇也成为了运输队的队长。

四月刚过完,小麦就要收割了。

这一年,仙台山的小麦惨淡地很,四个村子加起来,也没超过五百亩。

人都走光了,没人播种,没人管理,没人收割,还种个鸟地?

可我跟孟哥还是联系了一台收割机,帮着山民将小麦收回了家。

同时也领回来一台破地机器,将那七十亩荒地全部犁了一遍。

我又打算种夏阳菜了。

跟我一起种的,只有四户人家,孟哥,陶寡妇,陶二姐,还有瓜妹子。

地刚刚破开,又有一个寡妇加入了进来。

那个寡妇,就是去年离家出走的杏儿。

杏儿终于回来了,她是得到男人二憨,婆婆,还有孩子死讯以后回来的。

杏儿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出走二憨会疯掉,男人摔死自己孩子以后,跳进山崖自杀了。

婆婆也因为无法经受打击,当场气绝身亡。

一个好好的家就那么没了。

杏儿悲痛欲绝,回家的当天跑到了山上一家人的坟前,哭得声泪俱下,肝胆俱裂。

女人的嗓子都哭哑了,桂兰嫂跟翠花两个人也拽不起来。

杏儿哭够了,擦汗眼泪,当天晚上就找到了我,她说:“初九哥,俺也要种菜,也要跟着你一起开荒,你收下俺吧……。”

我知道杏儿命苦,毫不犹豫答应了:“放心,你家的地还是你的,管理不过来,我帮你雇人,以后有机会再成个家……。”

于是,种菜的五家变成了六家,最初的团队从两个男人,四个寡妇,变成了五个寡妇。

我这儿都他妈成寡妇收容所了。

都是狗曰的二毛造的孽,这小子真是死有余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