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的是做梦,到现在还没能从红霞死亡的阴影中摆脱出来?

可能我太想红霞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我问:“李燕,你是不是认识红霞?是不是见过她?告诉我,她在哪儿?”

李燕一听又打个冷战:“杨初九你疯了?俺怎么可能认识你媳妇?你媳妇在哪儿?俺在哪儿?根本就风马牛不相及嘛,你是不是想红霞想得魔怔了?”

的确,红霞跟李燕是风马牛不相及。

红霞家住仙台山,李燕家住仙台县城,两个女人不沾亲不带故,根本就碰不到一块儿。

再说如果不是大暗病,李燕也不会到梨花村去,我也不会见到她。

那个时候,红霞已经死去多半年了。

我说:“对不起,误会了你,真不好意思。”

李燕道:“现在知道自己冤枉好人了?俺本来就是清白的。吃饭吧……还愣着干啥?”

无可奈何,只好低着头吃饭。

一边吃一边回想昨晚的一切,如梦如幻,似真非假。

炕上有两个枕头,不奇怪,或许是人家李燕的嗜好呢?

有根长头发也不奇怪,女孩子的炕上咋能没头发?

折腾过的痕迹也不奇怪,说不定那痕迹就是我自己折腾的。

因为我这人睡觉不安稳,喜欢抱着媳妇翻腾。

没媳妇的时候,也喜欢抱着枕头翻滚。

枕头也没有的时候,说不定还抱煤气罐呢,习惯而已。

衣服……可能是我自己脱的吧,应该忘记了。

梦里跟红霞翻腾,可能在人家小姑娘的炕上画了一张地图,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这么一解释,心理就舒畅了很多,不以为然了。

没心没肺的人总有理由宽恕自己,我就是没心没肺的人。

很快,精神愉悦起来,开始接着打听李燕关于江百岸的事儿。

李燕说:“俺也不知道表哥去了哪儿,听说被大姨安排走了,在龚助理的陪同下到深圳还是珠海,买机器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我说:“你大姨这是在估计避开我,不让我跟江百岸碰面,他担心儿子被小丽拉走。”

李燕说:“初九啊,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大表哥跟小丽姐不合适,他们不是一路人。”

“你咋知道他俩不是一路人?我看他俩是天生的一对。”

“天生一对个屁!俺大表哥那条件,找啥样的大家闺秀没有?找啥样的豪门靓女没有?

小丽不但是寡妇,还带着孩子,更何况她前面不清白,跟很多男人睡过觉,感染过暗病,俺大姨就是死,也不会让他俩好……。”

我说:“这个由不得你,也由不得你大姨妈,是江百岸跟小丽之间自的事儿。还要他俩处理。

既然江百岸不在,我马上回家……他回来你让他到梨花村去一次,见见小丽,要不然我觉得小丽姐会疯掉。”

就这样,吃完早点,一抹嘴,我就滚蛋了,踏上了回家的汽车。

家里种了三百亩菜,还有好多事儿呢,谁有工夫在这儿闲扯淡?

李燕将我送到了车站,摆摆手说:“你告诉小丽,别白费心思了,俺表哥这辈子都不可能跟她在一块,初九,别人家的闲事儿,你少管!”

我说:“你废话!狗蛋是我兄弟,小丽那就是我姐,我姐的事儿怎么算是闲事儿?回去告诉你大姨妈,欺负我杨初九的姐姐,没她的好果子吃!小心我也开个蔬菜公司,一枪将她的公司挑落马下。”

李燕噗嗤一笑:“滚吧你!以后少来Y市,这儿不欢迎你。”

就这样,我跟他摆摆手,汽车发动。

李燕送走我,立刻返回了按摩门诊。

门刚刚打开,一个苗条的身影就扑了进来,是个女人,上去抓了她的手。

“姐……他走了?”

李燕回头抱上了那女人的肩膀,点点头:“走了……。”

女人问:“他没看出啥破绽吧?”

李燕噗嗤一笑:“放心,你姐的戏演得可好了,绝对看不出来。红霞……你心满意足了?”

“姐,谢谢你……。”女人微微扭过脸,果然是红霞,只不过跟从前不一样了。

红霞真的没死。

可她的样子变了。

一脸的疤瘌,嘴巴歪了,眼睛斜了,女人曾经粉白的脸蛋不再俊美,上面是半张鬼脸,半个脸皮都没有了。

如果当时我看到她这个样子,不知道会心疼成啥?

没错,当初第一次在小旅馆跟我上炕的是她,昨晚上跟我在按摩门诊床上折腾的……也是她。

她是我杨初九牵挂了一生的女人,也是我最对不起的女人。

她碰到李燕纯属巧合。

四年前,我跟红霞在村子里浇地,狗曰的二毛抱回来一条狼崽子,那条母狼就在后面跟着。

当红霞抱着狼崽子刚要回家的时候,母狼对她发动了忽然袭击。

红霞一声尖叫掉进了仙人沟。

那条仙人沟很深很深,千百年都没人下去过,足足七八百米,四周到处是悬崖峭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