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Y市前前后后呆了一个礼拜的时间,拉着江百岸回到了梨花村。

这等于我把江伯母的儿子拐跑了,从哪儿以后,老太婆跟我结下了仇。

而后,她又成为了我商场上的劲敌。

这次来Y市收获不小,成功收购了罐头厂。

二十万现金是当天下午打给徐家老婆儿的,我又给了小宁二十万,作为罐头厂的活动资金。

再加上还要偿还银行的三十万贷款,竟然一口气在这罐头厂投资了七十万。

吓死个人!这在从前是难以想象的。

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迈出了这一步,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只要翠花满意,她要天上的星星,我也给她摘下来。

上车前就给香菱打了电话,告诉她今天晚上回家。

香菱将这一惊天的消息告诉了小丽,小丽乐坏了。

女人清晨起来,就站奶奶庙下的仙人台上等,整整等了一天。

早上就阴雨蒙蒙,中午下起了瓢泼大雨,下午雨也没停,小丽的衣服淋了个湿透。

女人眼巴巴瞅着山道,翘首企盼,一遍又一遍。

香菱说:“姐,你回吧,初九说江工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

小丽说:“俺不,一会儿看不到他,俺等一会儿,一天看不到他,俺等一天。”

“那如果他这辈子都不回来呢?”

“那俺就在这儿等他一辈子……。”

小丽铁了心要等下去,冷风吹乱了女人一头凌乱的秀发,冷雨打在身上,顺着袖管裤腿向下淌水。

满打满算江百岸离开梨花村才一个月的时间,可小丽却仿佛等了他一百年,一百个世纪。

香菱看到女人的身体在哆嗦,脸色苍白,摸摸她的手一下惊叫起来:“小丽姐,你……发烧了。”

小丽却摇摇头说:“没事,你瞅……百岸回来了。”她向着山道上一指,身体向后倾倒,啥也不知道了。

女人华丽丽晕死了过去。

“啊?小丽姐,你咋了,咋了啊?”香菱吓坏了,赶紧上去搀扶她。

可小丽浑身发烫,嘴唇干裂,眼睛闭上了。

大路上没有男人的身影,小丽感冒发烧出现了幻觉。

香菱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把女人背回到俺家,这一晚她全身发烧,一个劲地说胡话。

香菱,杏儿,陶寡妇还有瓜妹子,四个女人整整守护了她一晚上,小丽也没醒过来。

陶寡妇生气极了,怒道:“杨初九咋搞的?说把江百岸弄回来,现在都没回,这小子是不是吹牛笔?姓江的再不回来,咱们小丽非病死不可。”

香菱说:“你瞎嚷嚷个啥?俺家初九一定有办法,你放心。”

小丽整整烧了一个晚上,她是第二天早上九点醒过来的。

睁开眼的一瞬间,就听到了朗朗的读书声:“这次,我看到了草原,天空是那么的明朗,空气是那么的新鲜……我多想高歌一曲,表达我的愉快……。”

噌地一下,她坐了起来,我娘说:“妮子,姓江的后生回来了!真的回来了……昨晚上跟初九一起回来的,他守了你半夜啊。初九帮你扎了针……。”

昨天的确回来晚了,因为跟江百岸首先去了一次榨油厂,跟胡厂长对了一下账单。

然后又跑农贸市场,跟大东二东查看了一下蔬菜的销售情况,回来都后半夜了。

小丽的眼泪哗啦流了下来,抓住了我娘的手:“那他……在哪儿?”

娘说:“在学校,给孩子们上课呢……。”

小丽赶紧下炕穿鞋,趿拉着鞋子往奶奶庙的土疙瘩上跑。

她冲出俺家的门,冲出村子,跑过了村南的小石桥。

朗朗的读书声就在耳朵边,越来越响亮。

按说,奶奶庙距离村子还有二里地,小丽是听不到的,可她就是听到了。

男人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回绕,仿佛天籁之音,让她醉迷。

女人是一口气冲上奶奶庙的,小学校的大门果然敞开着,特别干净,哪儿都扫得一尘不染。

从江百岸离开那天,小丽就天天扫院子,三个大殿的地面,黑板,桌椅板凳也擦得干干净净。

窗户纸换成了白粉纸,上面贴了很多窗花。

那些窗花都是她让香菱教她剪得,剪得很仔细,香菱将祖传的一百零八种窗花的剪法,统统教会了她。

小丽把这儿当做了他跟江百岸的家,也当成了他们的婚房,她每时每刻都在等着男人回来。

没错,是男人的声音,就是从东大殿的教室传来的,这辈子都听不够。

本来,孩子们都在放暑假,不上课的,可江百岸回来,听说落下的课程太多,打算给他们补一补。

她一个猛子冲过去,推开了教室的门,男人魁伟的身影站在讲台上,手里的书本掉在了地上。

“小丽,你醒了?”

“百岸啊,你终于回来了……。”女人情不自禁,当着全班孩子的面就扑进了男人的怀里。

她再也舍不得跟他离开了,一步也离不开,要贴上他,粘上他,跟他融为一体。

她抱上男人就亲,亲他的额头,亲他的脖子,也亲他稀疏络腮胡子的腮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