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蒙了,她都不知道栓子叔咋掉进去的。

是自己不小心推下去的,还是一脚踹下去的,也忘了。

只看到男人一闪,出溜……不见了踪影。

井口直径一米半,掉进去一个人完全不是问题,栓子叔照得还挺准。

杏儿浑身一抖,又喊开了:“不好了!救命啊——!栓子叔掉水井里了,初九!快来捞人啊!”

偏偏赶上我跟孟哥在地里修水泵,还没回家,忽然听到杏儿的喊声,蹭地站了起来。

孟哥问:“初九你听,打麦场哪儿有人喊。”

“好像是杏儿……。”

“有人掉水里了,不好!救人!快呀!”

孟哥拉着我的手不敢怠慢,直奔打麦场的方向奔跑,一溜烟地冲到了水井旁边。

杏儿正在哪儿哆嗦,脸色都青紫了。

我问:“杏儿,咋了?”

“初九哥,栓子叔……又掉水里去了。”

怎么说又呢?因为几天前他刚刚被粪叉刺穿脚面,这次又倒霉了。

“卧槽!咋那么不小心?”

孟哥怒道:“愣着干啥?救人啊!绳子给我,我下去!”

孟哥拉了辘轳上的绳子,转身就要跳井,去捞栓子叔。

我赶紧拦住了他,说:“哥,别介,还是我下,我的身子瘦小,你太重了,恐怕绳子吃不消。”

没等他回答,我一手抓着绳子,身子跳进水井里,向下出溜。

这是一眼老井,不知道被挖出来多少年了,就是村里最年老的人也不记得它的出处。

井口上长满了绿苔,井台上的划痕至少有几百年的历史。

这口水井养育了仙台山几辈子上万口子人,四个村子的村民大多在这儿打过水。

也是一眼旱井,水位不深,最多也就二十米。碰到雨水频繁的年景,里面的水位就浅,遇到连年干旱,水位就深一些。

从前听说有人下去过,水深也就两三米,很难淹死人。

可二十米的落差也够那老家伙喝一壶的,万一脑袋先落地……苍天,他破相就等于整容了。

我忘记怎么下到井底的,只记得下去水井的那一刻,里面的光线非常黑。

圆圆的井口下面很宽阔,四周长满了绿苔还有黑色的苔藓。

水井里有一股异味,特别难闻,好像是树木枯烂的味道,温度也很低,浑身打个冷战,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下去多半截,上面的井口就跟锅盖一样大小了,心里特别害怕,万一这水井没底儿咋办?是白毛老鼠精的无底洞咋办?

老鼠姑娘还不抓住本少爷拜堂成亲,做上门女婿?

改天再生一窝小老鼠出来,干脆在井底下过日子吧。

好歹是到底了,模模糊糊瞅到了栓子叔的身影,漂浮在水井里,脸朝下。

他已经晕了过去,只是不知道是死是活,一动不动。

水井里的水红呼呼的,哪儿都是血,栓子叔已经受伤了。

一脚跳进水里,没够到底,将他翻转过来,一下子瞅到他的额头裂开了,好大一条口子。

一定是刚才滑进去的时候脑袋磕在了井沿上,撞出一个窟窿。

“栓子叔,你咋了?醒醒,醒醒啊……。”

他没尿我,继续闭着眼咕嘟咕嘟飙血。

但是我必须尿他,要不然他就真的淹死了。

抬手在他鼻子前面探探,还好,没有断气,看样子有救。

赶紧将井绳拴在了他的腰肋上,冲着上面喊:“孟哥——拉!”

孟哥在上面咬着牙,跟杏儿一起用力,搅动辘轳。

吱拗拗,吱拗拗,眼瞅着栓子叔的身体被孟哥给搅了上去。

井绳第二次下来,把我也搅了上去。

汗也顾不得擦一下,孟哥就将栓子叔背在身上,直奔俺家。

来到家,俩人忙活半天才把他救过来。

其实赵栓子没受啥伤,就是脑袋破了,掉进水井里喝了几口水,连惊带吓晕死了过去。额头上的伤不会致命。

我给他上了药,再弄张膏药,呱唧!糊在了额头上,就算完事儿了。

忙活完一切,孟哥才把栓子叔弄回他家。

走进门,栓子婶看到男人狼狈不堪,女人痛哭流涕:“这是咋了?造了那门子孽?三天两头被人抬回来?你咋恁命苦啊?”

这是栓子叔第二次倒霉,这次掉水井里,他在炕上又躺了三天。

三天以后,脚上的伤口还没有彻底恢复,额头上的膏药还没有揭掉,他的老毛病又犯了。

栓子叔就想:该咋着把杏儿弄到手嘞?不如……霸王硬上?撕她的衣服,亲她的嘴巴,摸她的身体……?

可后来一想不行,强扭的瓜不甜,一定要女人主动扑过来。

杏儿根本看不上我,咋办?

根据他的一贯经验,想要一个女人激动,首先要让她感动。

只有征服她的心,才能爬上她的身……只有抚平她的伤,才能爬上她的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