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民都是很有良心的。

在他们的眼睛里,没有杨初九就没有他们的今天,没有杨初九,山村就不会敢教日月换新天,就不会有这年入几万乃至几十万的存款。

杨初九就是他们生存的支柱,心目中的神。

做梦也想不到乡亲们这么热情,我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第一个扑过来的是香菱,香菱一头扎进了我的怀里:“当家的,你可回来了,想死你了……。”

第二个扑过来的是孟哥,其次是陶寡妇,杏儿,瓜妹子,就是陶姐也冲过来跟我们几个抱在一起。

不知道抱了多久,孟哥才说:“初九!好小子!大能人啊,我都不敢相信,你从哪儿拉来那么多的客户,用啥办法把四千亩菜一口气卖出去的。这段时间,你一定吃了不少的苦……。”

翠花说:“是啊孟哥,初九累坏了,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我顾不得疲惫,当头就问:“哥,你跟瓜嫂算一下,咱们今年的白菜一共收入了多少钱,除去肥料种子钱,电费,承包费,还有雇佣山外那些人的工资,还有车辆的损耗,咱们的纯利润是多少?”

孟哥脱口而出:“初九,瓜妹子早算好了,今年,咱们除去所有的开支,仙台山后半年总共的收入是……一千一百万。”

“多少?”我有点不敢相信。

孟哥说:“一千一百万!初九,开天辟地,山里人做梦都盼不到的好日子,在你的手里实现了!咱们……发财了!”

“那平均每户人家能有多少?”

“最少二十万,你跟翠花是这四千亩地的承包人,得到的也最多,是……两百四十万。还不包括你在梨花村承包的那七十亩地的收入。”

我差点晕倒,这是个惊天的大数字,从前根本难以想象,两百四十万,一张一张数,哪得数钱数到猴年马月去?

我说:“好,先把群众的钱分了,你跟陶嫂,瓜嫂,还有杏儿他们,我另有分红。”

孟哥说:“初九,你别着急,群众的钱,瓜妹子跟陶寡妇他们已经在走账了,我们几个,不会再要你一分钱。”

“为啥啊?”

“因为那些钱都是你的,你跟翠花付出得太多太多了,我们所有人的菜,都是你帮忙销售出去的,帮了我们这么多,应该我们给你拿钱!”

“哥……。”我哽咽了。

孟哥说:“都是为了大家的日子好过,别分那么清除了,回家,咱回家……。”

就这样,在众人的簇拥下,我跟翠花香菱回到了家。

全村的人全都喜气洋洋,当天晚上就开始分钱了。

几个年轻人噼里啪啦打算盘,一直忙活到后半夜。

四千亩白菜的钱都在银行里,瓜妹子忙着走账,分给大家的是存折。

承包的地越多,得到的钱越多,同样,缴纳的承包费也越多。

承包的地少,好吃懒做的,分到的钱就少,缴纳的承包费也少。

村民今年的收入,每亩地除去所有开支,获利都在五千元左右。

白菜的产量可真是大,有的甚至达到了亩产两万斤。

现在人均已经划到五亩地了,一家有个五六口,也能拿差不多十五万块。

像陶寡妇,孟哥,陶姐她们,上百亩承包的,存款全都突破了四十万。

杏儿只有三十亩地,也分了十几万。

每一个拿到存折的人全都乐得合不拢嘴,恨不得扯腮帮子上去。

有的村民没见过存折,拿着存折还不敢相信,就这么一个小本本就是钱?太抽象了。

不如渣渣响的钞票实在,干脆从银行取出来吧,那些钱只有看着才开心。

于是,拿到存折的山民,就到银行去取钱。

取钱的时候,是开三马车去的,一家人都去。

前面是老人,扛着杠子,中间是老婆子跟儿媳妇,拿着柴刀,举着粪叉,后面是儿子孙子,举着板砖。

他们严阵以待,警惕十足,就怕半路上碰到劫匪,把辛苦一年的钱给抢了。

钱是用布袋抗回来的,半夜全家人在电灯下数钱玩,头昏眼花也数不清楚。

可夜里咋着也睡不着了,新的问题开始纠结,那就是取回来的钱放哪儿?

放箱子里?不行!贼过来抢走咋办?

放炕洞里?不保险,炕洞子贼也能找到。

不如缝被窝里吧?或者装枕头里。

可还是睡不着,被窝里都是钱,着火咋办?脏了再把钱洗坏了咋办?

从前没钱的时候,山民半夜呼呼大睡,不思不想。现在有钱了,反倒一个个开始失眠。

一夜起来看五遍,每次看到钱还在,这才躺被窝里。

最后一咬牙,奶奶的,还是存银行吧,保险,再加上密码,就不怕偷了。

很多山民把钱取出来存,存银行再取出来,来回折腾。

距离过年越来越近,今年跟前几年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