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寡妇不傻,一下就猜出搞破坏的人是赵栓子。

这种生儿子没后门的事儿,也只有赵栓子干得出来。

可她不会跟任何人说,生生咽了回去。

喜事儿差点变丧事,我跟大东七手八脚将女人抬上三马车,叮叮咣咣开回了家。

进门将女人搀扶上炕,赶紧护理,脏衣服剥掉,哪儿也帮她处理干净了。

天地没拜成,女人流产了,还拜个毛?

客人们也没吃好,爱吃吃,不爱吃滚蛋!

总之,好好的一个婚礼,被一串鞭炮搞得一塌糊涂。

没错,这串鞭炮就是赵栓子的杰作。

陶寡妇骗了他,说这孩子是大东的,跟他没关系,赵栓子受到了屈辱,于是就展开了报复。

他报复的手段一点也不高明,但却非常管用。

可他做梦也想不到,摔流产的是自己亲生的娃,也就是说,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要不然陶嫂也不会喊一声:“报应!!”

晚上,女人躺炕上,没有难过。

大东的心里却气愤不已,问:“媳妇儿,你说,害死咱娃的人是谁?”

陶寡妇说:“别问了,这孩子的……亲爹。”

“啊?为啥啊?”

陶寡妇说:“因为我骗了他,说这娃是你的,他就起下了杀机,想报复……现在好,自己的亲生孩子没了?你说是不是报应?”

大东还是咬牙切齿:“世界上还有这么混蛋的男人?虎毒还不食子呢!”

陶寡妇说:“有。”

大东问:“那你当初为啥跟他好?”

陶寡妇的回答利索干脆:“憋得慌呗……当初没男人,就随便找个男人……耍耍。大东,你不会责怪俺不守妇道吧?不会责怪俺水性杨花吧?”

大东说:“不会,是我哭着喊着求你嫁给我的,你的从前跟我没关系,这孩子流得好啊。”

陶寡妇问:“好在哪儿?”

大东说:“孩子没了,证明你生理正常,不用检查身体了,早晚会怀上咱自己的娃。”

陶寡妇说:“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没有牵绊了,你没有后顾之忧了,要不然,这辈子你心里都有个阴影,现在阴影没了,俺也跟从前一刀两断了。”

陶寡妇说的是实话,的确,不是自己的种,大东的心里早晚有个疙瘩。孩子的流掉,对他来说,是福不是祸。

赵栓子等于帮了他俩的忙。

也算跟这孩子无缘。

换上别人,陶寡妇可能会生气,跟人拼命。赵栓子自己造的孽,那是他自作自受!

所以,女人的心里是敞亮的,无愧的。

女人流产等于坐月子,月子里是不能下炕的。

大东对她的照顾非常周到,端茶送水,端屎端尿。

家里的家务他照做,县城批发市场的摊位,他只好交给弟弟二东管理。

男人不单单拾掇家务,陶寡妇承包的荒地,他也一手包揽。

仙台山的地是合伙种的,一起种,一起管理,一起收。

白菜砍下来就过称,有专人记录,卖掉以后,根据产量的多少分钱。

陶嫂种了不到一百亩地,忙不过来就雇人。

很多山外人喜欢到仙台山来打工。

那些山外打工的人,再后来成为了仙台山经济建设的中流砥柱。有的人一直没有走,甚至在仙台山落户了。

田地里搭起了很多窝棚,工厂的工地上也搭建了很多工棚,所有的工人全都住在了窝棚里。

今年春天,因为有钱了,三个村子分别打了三眼深机井。

这样,四个村子加起来,就有12眼机井了,都是一尺左右的大水泵。水泵一开,同时浇好几亩地,四千亩地可以全部得到灌溉。

野地里也是打井队咣当咣当的打井声。

仙台山有条不紊,一步步在发展,一点点在走向辉煌。

一个月的时间,四千亩地的菜全部下了菜苗,白菜籽破土而出了,青椒,西红柿,黄瓜,还有茄子,也开始放风。

所谓的放风,就是菜苗在小型弓棚里生长,随着天气的变暖,拱棚里的温度太高,容易把菜苗烧死。

必须要在薄膜上打窟窿,山风会从窟窿里进去,让弓棚的空气流通。

白菜还好说,管理简单。青椒,西红柿,还有茄子就太娇气了。

特别是黄瓜跟西红柿,忒费手,天气变暖,弓棚去掉以后,还要架杆子,还要捆秧子。

黄瓜的叶曼跟西红柿的叶曼要顺着竿子向上爬,不捆绑,就会被风吹折断。

这样就会严重影响产量。

地太多,全部捆绑,就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