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二毛将军岭的事业蒸蒸日上迅速崛起的同时,我跟翠花在仙台山的事业也在迅速崛起。

二毛离开的那年冬天,仙台山的工厂就彻底竣工了,车间,办公室,礼堂,冷库,大食堂,全部完工,机器也全部安装到位。

那些机器是江百岸帮忙购买的,价格便宜,性能稳定,而且是分期付款,六年还清。

按说,我们有现钱,完全可以一次性付清。

可江百岸却说,差不了几个钱,几百万的机器,六年的时间才多十七八万。

那些尾款可以办很多事儿,得来的利润不止十七八万,所以还是分期划算。

既然整个工厂都交给了他,让他出任总经理,当然他说咋着就咋着。

年前工厂没开工,机器一直在安装调试,工人在操作实践。

按照翠花的意思,过完年以后的正月,才算正是开始,到那时,工厂才会真正喧闹起来。

所以,我把仙台山大量的劳工,还是用在了那四千亩白菜上。

仙台山一年两季的白菜又成熟了,再次迎来一个丰收年。

十几个大贩子依然严阵以待,六十辆三马子还是呼啸不停。

经过大东和二东的努力,更多的菜贩子纷纷而至,拉菜的车从仙台山一直排到四十里以外的国道上,川流不息。

新成立的建筑队也忙个不停,四个村子的新房也在一座座拔地而起。

过年的时候,很多村民已经住进了新房,帐篷里的人越来越少。

大地震过去四个月以后,冬季大白菜卖完,仙台山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又快过年了,大家纷纷在筹备年货。

傍晚,我从工厂里出来,没走多远,就听到有人喊:“初九哥,晚上帮俺暖房哈。”

是个女人的声音,回头一瞅,竟然是杏儿。

杏儿笑眯眯地,怀里抱着文件夹,亭亭玉立,像一颗小树。

我说:“行啊,晚上你做点好吃的,我跟孟哥,百岸哥一起去。”

杏儿说:“才不呢,俺只请你一个人。”

我楞了一下,还是点点头说:“好,那晚上见。”

我要为杏儿暖房了。

所谓的暖房,就是村民庆祝乔迁之喜的一个仪式。

新房子盖起来,还没入住,必须要把亲朋好友全部请来,大吃一顿,热闹一番。

传说,新房里增加了人的活气,然后入住,才会百病不生,消灾解难,万事顺利。

暖房的风俗不仅仅是仙台山,很多地方都流行,北方打麻将,南方姓开放,喝酒吹牛笔,全国都一样。

被人邀请暖房,是一种荣耀。

可我不知道杏儿为啥只请我一个人。

我这人也够没出息的,为了狠宰杏儿一顿,所以没吃晚饭。

黄昏以后赶到杏儿哪儿的,也没啥好送的,拿了一条被子面。

暖房是不能白吃的,必须要有贺礼,被子面也是贺礼的一种。

走进杏儿的家,女人正在厨房做饭,杏儿系着围裙忙得正欢。

最近暖房的很多,家家都很热闹,吃完这家吃那家。

杏儿听到我的脚步声,在厨房里喊:“初九哥,你来了?快坐,坐啊,俺这儿马上就好。”

我把被子面放在了杏儿家的土炕上,然后一屁股坐沙发上。

大地震的时候房子晃塌了。

杏儿有钱了,新盖五间大瓦房,十二根防震柱,两道圈梁,屋顶是水泥跟钢筋浇筑。

这样的房子是非常抗震的,可以抵挡七级以下的大地震。

窗户特别明亮,玻璃也擦得干干净净,家具也是新的。

崭新的餐桌上,已经做好了热气腾腾的饭菜,四凉四热八个菜。

不一会儿的功夫,杏儿从厨房出来,端俩盘子,一盘热气腾腾的烧鸡,一盘酱肘子。

她知道我喜欢吃肉,所以餐桌上荤多素少。

我赶紧过来迎接,说:“哎呀,就咱俩,弄这么多,咋能吃的了?”

杏儿说:“没事,吃不完,俺以后天天吃剩饭。”

女人一边说,一边解下围裙,坐在了我对面。

这时候才发现,桌子上还有两瓶酒。

我说:“杏儿,为啥就请我一个,其他人的?孟哥,百岸哥,翠花,张寡妇,为啥没来?”

杏儿的脸红了,眼睛一眨,差点流泪:“哥,你忘了?俺是伯虎星……谁敢来?他们都怕被俺克死。”

喔……明白了,杏儿早被村民冷落了。

仙台山的人都知道她是伯虎星,先克爹,后克娘,然后克男人,克子女。

全家人被他克得一个不剩。

这样的女人,村民唯恐避之不及,谁还敢靠近?杏儿也不好意思请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