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进宝一边跑一边穿衣服,迈步冲下楼梯,因为动作紧迫,腰带没系上,裤子掉下来,差点绊个趔趄。

冲到楼道口,终于追上了,他扯了陶花的袖子,说:“陶花,你别走,我有话说。”

陶花很从容,问:“你想说啥?是不是想解释?没必要,咱俩已经离婚了,跟谁好是你的权利,你的事儿俺也不会过问。”

进宝说:“对不起,我只是想跟你道声……珍重,以后不能照顾你,保护你了。”

陶花说:“谢谢,你对俺没有责任,恭喜你,祝你跟巧燕白头偕老,她是个好女孩,好好珍惜吧。”

“那你……别哭鼻子。”

陶花噗嗤一笑:“放心,俺不会哭鼻子,会为你高兴,上去吧,别让巧燕等太久。”

“你来……不是为了谈工作吧?”

“的确是为了谈工作,不过看你俩关系这么好,这么亲热,估计销售跟建设都没问题,俺也就放心了。”

“行,那你告诉初九哥,这儿一切良好,期房已经销售出去一多半了,剩下的一半,明年春天就可以销售完毕,咱们至少可以赚几个亿。”

“嗯,那明天俺就不告别了,自己返回仙台山。”

陶花就那么走了,找旅馆住了一晚,第二天就返回了仙台山。

既然张进宝彻底抛弃她,跟巧燕相好,那么自己也失去了留在L市的意义,还是返回初九哥身边好。

这一晚,她没有哭泣,哭啥?反正没把张进宝当回事。

就算男人没有跟巧燕好,仍旧单身,再次复婚,也是穷将就,没有爱,根本没意思。

回村吧,孤独终老吧,这辈子不需要男人了。

陶花离开两天,第三天又回到我办公室,将我吓一跳。

我问:“咋回事?你是没走,还是回来了?”

陶花坦然一笑:“俺又回来了。”

“为啥这么快?张进宝呢?带回来了?”

陶花说:“没,进宝跟巧燕好了,他俩啊……都上炕了。”

“卧槽!”我的脑袋也轰隆一声,深深为陶花叫苦。

女孩子的命真苦,最好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

脑子里思绪万千,最后叹口气:“算了,你还是做我的秘书吧。”

就这样,陶花再次留在了我身边。

张进宝跟巧燕的婚事,是腊月初定下的,年底办的喜事儿。

那时候,L市工地的员工全部放假,回家过年,两个人手拉手返回了仙台山。

走进我办公室的时候,他们依然肩并肩手拉手,进门就撒喜糖。

巧燕的脸上是幸福满足的笑,张进宝也是喜笑颜开。

“初九哥,吃糖,吃糖,陶花妹子,你也吃糖,俺跟进宝领证了,准备腊月二十八典礼,到时候都来参加。”

陶花没有感到意外,而我的心里却一阵阵酸楚。

娘隔壁嘞,一颗好白菜啊,被猪给拱了。

巧燕那么俊,咋就嫁给了张进宝?

她是我的女人啊,当初,只要老子抬手一招,她就会倒进我的温柔乡里。

老子完全可以夺走她的初吻,占有她的身体,跟她摸摸哒,顺便棒棒哒。

而且巧燕也一直等着我跟她摸摸哒,要不然也不会二十八岁都没结婚。

女人等不及了,为了面子跟名声,活活错过一个跟女人上炕的机会。

名声真是害死人,死要面子活受罪。

最后一想算了,其实早就把她当成了妹,仙台山好看的女人多了去了,不能把所有嫩草全撸自己嘴巴里。

只有祝福她,为他俩高兴,于是,我赶紧站起来说:“太好了,恭喜,恭喜。”

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想:祝你俩鸳鸯戏水,一块淹死!比翼双飞,一起摔死!

张进宝说:“初九哥,你可要一定为俺俩主持婚礼,做我们的司仪,你不来,我跟巧燕就不典礼。”

巧燕说:“废话!初九哥是谁?一定会到。”

我说:“放心,到时候我会一醉方休。”

巧燕跟张进宝这边的喜事儿刚刚敲定,又一桩喜事儿接踵而来。

晓晓跟小宁也要成亲了,两个人同样走进我办公室,下喜帖,撒喜糖。

其实晓晓跟小宁已经相好一年半了,俩人打得火热。

晓晓自从离开磨盘岭,跟着我来到仙台山,就成为了仙台山小学的校长。

这段时间,他跟小宁都不知道亲多少回,钻过几次高粱地了。

仙台山真是喜事连连,好事一桩接一桩。

我心里更加难受,小宁也漂亮,又是一颗好白菜,被晓晓这头猪给拱了。

于是我说:“干脆,四个人的喜事儿一块办,订在同一家酒店,所有的礼金出双份,好好热闹几天。”

就这样,巧燕跟张进宝,晓晓跟小宁,真的订在了同一天办喜事儿,仙台山再次热闹起来。

这次他俩结婚,场面特别宏达,宴席摆了几百桌,仙台山四个村子,大街这头到那头,流水席不断,市里的领导,县里的领导都来捧场。

唯一不满意的是,四个新人的婚礼是西式,不是中式。

聘请的是洋鼓洋号,铺地毯,走长廊,穿婚纱,请牧师,鲜花摆满了整个大山的山道。

从前牵骡子戴红花的风俗不流行了,现在的年轻人都来西式的。

拜天地改成了礼堂祝告,扫炕的风俗也不流行了。

喇叭里唱的不再是《朝阳沟》,也不再是《抬花轿》,而是换成了外国人的婚礼舞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