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还不止这些,紧接着,更大的麻烦接踵而来。

那就是,修路的资金真的延时了。

目前为止,仙台山到县城这段路,整整耗费五个亿。

这段路省钱,主要原因,就是借助了我们从前修出来的哪条老路。

在老路的基础上,只是拓宽了一半,从前的老路是非常结实的。

那条路凝聚了仙台山一辈人无数的汗水跟心血,是我们当初一点点用牙啃出来的。赵二哥跟好几个工友,还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上面在投资的时候,已经把那半边路的资金去除,。也就是说,当初我们修路到现在,没有拿到任何补助。

这五个亿,其中有我自己的三个亿,上面第一批的拨款是两个亿。

现在,剩下的二十七个亿迟迟不到,不知道去了哪儿?

公家打算一批一批拨款下来,三年以后,路交工,才能把所有的修路款发放到位。

没钱,路就没法修,工人总要发工资吧?机器要烧油吧?要用电吧?有的地方还要修桥,买钢筋和水泥。

老子才不傻呢,没钱修个毛?

该来的钱不来,我也只好把大手一挥,说:“撤火!全部回家,不修了!!”

江百岸跟孟哥吓一跳,说:“初九,别犯浑,咱们跟张德胜那边可是签下契约的,到时间不完功,全部家产就输了。”

我说:“输就输了呗,没钱拿啥修?”

孟哥说:“咱们有钱,完全可以垫资。”

我说:“毛!修出来,上面还是不拨款,我找谁要钱去?到时候一推六二五,老子就赔大发了,垫资不到三十个亿,我不干!!”

江百岸说:“他们这是讹诈,就是想你上供,初九,花钱吧,给他们钱,不给钱,你休想得到修路款。”

我说:“我给他买个表!不给拉到,这路我还不修了。”说完,背着手回家了,扔下一工地的工具。

回到家,一头栽倒在炕上懒得起。

红霞问:“初九,你咋了?”

我把修路款不到位,跟质监局的恶劣行为全部跟红霞说了,红霞噗嗤一笑:“喔……明白了,他们想要回扣,不如,你去找俺舅。”

红霞的舅舅我知道,就是十五年前信用社的主任,那个秃顶。

当初,我第一次承包那五十亩地,五万贷款就是找他批的,特别顺利。

那次,是红霞领路,俺俩买了几斤点心,就把秃顶舅舅快手拿下。

秃顶舅舅现在可厉害了,不知道使用了啥手段,十几年的时间竟然从一个县信用社主任,一跃成为了Y市城建局的副局长。

我的这条路,正是有红霞舅舅审批的,可惜,跟他没啥来往,再后来几乎没怎么联系过。

俗话说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俺俩一个当官,一个经商,竟然谁也不巴结谁,谁也不恭维谁。

主要红霞离开十多年,再加上茂源婶子一死,很多亲戚都不走动了,所以关系也就生分了。

我问:“媳妇,你啥意思?”

红霞说:“让俺舅舅走动走动,帮着咱跑跑,该给谁上供,咱拿钱,又不是没钱?”

我说:“你赶快停手!想都别想,我懒得跟官场上的人掺和。”

红霞说:“初九啊,你就是个榆木疙瘩脑袋,做生意怎么能脱离官场呢?别人有工程,都在送礼,你干这么多年工程,一次也没送过礼,太不像话!”

我说:“这是我们男人的事儿,你别管,老子没那么贱!不想跟人磕头作揖,低三下四!”

红霞说:“他们捞不到好处,就会给你小鞋穿,进庙要拜神,进屋要拜人,你对人家不理不睬,人家怎么照顾你?”

红霞的意思我知道,说白了就是想我行贿。

老实说,这不是我的风格,给谁也没送过礼,都是他们巴结本帅哥……因为老子有钱啊。

从前的工程,都是江百岸跟巧燕搞定,我几乎没有插过手。

现在,我要跟人赌家产,那些官老爷都知道张德胜跟江老婆儿要跟老子拼命。

这是讹诈我的最佳时期,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所以同样拼了命地敲诈。

我懒得搭理他们,反正到时候路修不出来,也不管我的事儿,是你们的工程款没到位。

红霞急了,说:“你去不去?”

我说:“不去!”

媳妇儿说:“你不去俺去!俺不信舅舅不给俺这个面子。”

于是,红霞从炕上往地上爬,嘴巴里还一个劲地呼唤保姆,帮她拿轮椅。

我赶紧阻拦,说:“红霞,你疯了?拖着病身子,这是干啥啊?”

红霞说:“俺不能看着你垮,不能看着咱家垮,更不能眼瞅着仙台山完。一定要去,舅舅会照顾俺的。”

我说:“求求你,别添乱了行不行?我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

我将红霞死死按在炕上,没让她动,红霞哭了,说:“你咋恁死相,恁死相啊!!呜呜呜……。”

我怕媳妇哭坏身体,就安慰她,将她抱怀里,慢慢抚摸。

红霞没有听我的劝阻,还是去找了秃顶舅舅。

她是第二天早上走的,偷偷上去汽车,让小王将她拉到了Y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