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周刊》在上周被一家合资企业并购,原来的主编已经被辞退了。”

周行有些诧异,问道:“这家合资企业是什么来头?”

秘书道:“他们和章华制片公司业务上来往特别的频繁,外资方是美国某个州的食品业巨头,似乎是……”

周行忽然道:“方家的产业?”

秘书奇道:“您怎么知道?”

因为方书韵女士的丈夫就是那个州的副州长。

周行从很早以前就觉得这位方女士的行为有些古怪,大老远的回国来,提前预约了想见“陆蔚然”,而且还是约在他二十岁生日的当天,后来取消约会的理由也十分奇怪算不上不合理。

不过他很清楚,这位女士并没有恶意。

如果说她就是那家合资企业的幕后投资人的话,那么她这样的行为就是在帮助白奚。章华和她来往密切,极有可能之前那次豪华阵容的电影邀约也和她有些关系。

周行有些搞不太明白方女士的意思,这样一类铁娘子如果是想对某些人示好的话,不会没有目的,她的目的是什么呢?

陆文婷和母亲的关系一直有些紧张,如果说陆锦荣对她的态度只是对她能力的轻视,那母亲就是十分明显的重男轻女。

她和周行联手把陆文川送进了看守所,虽然在他们看来多行不益必自毙,陆文川的垮台不过是早晚的事。但是陆夫人显然不是这样想,从那天离开公司之后,陆文婷陪着不太舒服的陆锦荣回到家里,陆夫人只是漠然的看了她一眼,就再没有对她说过话。就连陆锦荣住院之后,王钰在病房里用各种难听到无法忍受的话讥讽羞辱她,陆夫人也始终没有开口替她说过半个字。

因此她从东南亚回国以后,一直都住在酒店里。

今天她到医院去看望父亲,病房里空无一人,护士说陆夫人回了家,她起先还以为母亲是暂时回家去拿东西,可是一细问,护士却说:“陆夫人昨天上午就回去了,说是回去拿些换洗衣物,我们也以为她很快就回来,可是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

陆文婷觉得有些不对劲,母亲是个严谨到苛刻的人,对父亲的感情也很深,除非有特别要紧的事,否则她绝对不会丢下重病的父亲不照顾,退一万步,假如说她有事不能过来的话,也一定会叫别人来照顾父亲,家里的佣人也好,嫂子王钰也好,哪怕是未成年的陆婧然都好,绝对不会放任病房里空无一人。

她立刻回了陆家,家里却只有王钰在。

可是她这个嫂子今天却有些奇怪,明明那天在病房里张牙舞爪的模样,姑嫂两个早就撕破了脸,今天却一反常态的和和气气,那态度甚至算得上无事献殷勤。

王钰说并不清楚陆夫人去了哪里,以为她还在医院。

陆文婷满腹疑惑,别扭的和嫂子道别。

王钰隔着窗子看着她离开,额上渗出了几颗豆大的汗珠。

陆文婷之后又联系了几位和母亲交好的阿姨,大家也都说不知道。

一个大活人居然就这样失踪了?!

她回忆起王钰的种种奇怪,心里冒出个古怪的猜想来,可又觉得不敢相信。

直到王钰拖着一个巨大的旅行箱要出门的时候,被门口的警车堵了个正着,而那个箱子一打开,露出浑身上下血迹斑斑的陆夫人时,陆文婷才感到一阵后怕,幸好她还算机警,先报了警,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白奚接到警方的通知,满头雾水的接受例行询查,这才知道陆夫人的事,他也狠狠的大吃了一惊。

王钰的说法是自己和陆夫人起了争执,不小心把她从楼梯上推了下去,由于害怕不敢说出来,就想把“尸体”带出去毁掉证据。

在接受警方审问的过程中,她的态度始终十分配合,几乎平静的有些过分。

白奚和陆文婷、陆婧然心有戚戚的一起离开派出所,周行等在外面。

“这就要定罪了吗?”陆婧然哭的不能自已,说道,“妈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儿?”

陆文婷低着头,神色复杂,父母在一周内先后出了事,换做是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白奚安慰着陆婧然:“只是失手误伤,会酌情宽大处理的。”

周行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后排的三人,忽然道:“陆诚然呢?”

陆婧然抽抽噎噎的说道:“他又跑出去玩了,打电话也找不到,恐怕还不知道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

白奚也在此时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抬头,和周行在后视镜里对上了视线。

两人此刻想到了一起去。

王钰虽然平时尖酸刻薄,可并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也不是个沉得住气的女人。如果真的是她失手误伤了陆夫人,她不可能想得到毁“尸”灭迹,也不会在落网之后还这么平静,她的正常反应应该是跳脚、鸣冤、哭天抢地、声嘶力竭的说自己是清白的。总之,她现在的反应很奇怪。

他们几人先到医院去看望了陆锦荣夫妇,陆文婷把他俩安排在相邻的两个房间,床头之间也只隔了一堵墙。

王钰此刻应该也已经知道,陆夫人性命无碍,只是手臂和腿骨都有骨折,有些脑震荡,还没有醒过来。

离开医院以后,白奚有些唏嘘:“老太太强势了几十年,恐怕再怎么也想不到遇到这种事。如果真的是陆诚然干的,她一定特别伤心。”

周行瞥他一眼,说道:“你不要太圣母,她对你可一直都不太好,你肯来看她就已经仁至义尽,你信不信?她醒过来以后对你肯定还是老样子。”

白奚无所谓道:“我都已经习惯了,她要是突然对我好,我才会觉得很奇怪。”

周行发动车子,似乎有些满意的说道:“也不知道陆诚然这小子躲哪儿去了,我都用不着找他麻烦,他自己就很能作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