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对这种人颇有好感——身残志坚。赛博坦每次见到这种人就都会觉得其非比一般的毅力与能力。老实说布尔凯索人天生的就具备了很多天赋,这是先天给的虽然可以拿出来自豪一下。但是却并不足以……拿出来炫耀。

赛博坦曾经扪心自问,自己究竟有多大的【毅力】在拜托了这句腐朽的躯壳之后,依旧能够做成那些所谓的【伟业】——老实说真的没这方面的毅力。

而这些身残志不残的人却不然,他们的身体已经遭受了巨大的痛苦,心灵上也遭受了无比的创伤——但是这些人却毫不放弃的走自己的路。

这就让赛博坦很是赞赏了——只不过面前这位还真的是……另类啊。

“……东欧好地方啊,真的没想到这么个没有连接海陆的内陆国家,首都比我们岚盾还好。”跑了一天的路赛博坦有些乏了,靠在一颗城外的大树上。对前来迎接自己的一群人笑了笑。

来迎接自己的应该算是一只小型的仪仗队吧,举着王室旗子就好像当初火车、飞机、客运站门口举着【旅店】牌子似的,第一时间能够表明对方的身份。

“岚盾什么样我不是很清楚,不过在匈牙利这就是最好的城市了——不过这座城市和岚盾可不一样。”站在赛博坦的身边,【大军】驻扎在城外一角。马上已经有专门的补给队从城市里运送吃食和饮水以及休息用具,残疾的中年人这个时候就好像聊天一样和赛博坦说话:“岚盾是一座最近翻新过的城市,但是我们的尼特拉城则是千年之前的产物了——是的,我们原地踏步走了差不多一千年。”

“哦……一千年?”这个让赛博坦颇感惊讶。

“没错,当初我国的‘圣王’改宗,可是当时天下第一等的大事。因为我们匈牙利就是号称【东方国家】,在大灾变之后似乎便认为我们是最东方之国——实际上我们的祖先的确有东方血统但是那早已经被冲淡了。不过……我肯定的一点是一个人如果追寻到了自己的信仰,则为其甘心情愿放弃一切。我们的‘圣王’不知道为什么就忽然从旧的长生天和斯拉夫信仰转信了圣光主教派。谁不信就刮了谁,谁不信就弄死谁,自己儿子不转信都要活活打死,自己老婆不转信直接再换一个。这……全国上下也就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了——这倒是无所谓,关键是我们‘圣王’刚刚在与更东方的游牧民族作战之中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他将抢掠来的所有财产全部当做‘献金’给了当时的教皇。嗯……五万个金币。当时当地五万个金币可是货真价实的,修一个坚固的城堡才多少钱?教皇对这种信仰之力也是赞许有加,前后三代教皇前后三次追封或者封我们圣王为圣人——顺道把钱还了回来。可能是觉得当时我们圣王再这么弄国内就要造反了吧?因此当时的教皇提议建造一座全新的首都,以罗马为范本感受圣光的恩赐——于是,这就是我们的首都尼特拉城。”

“哦,令人惊讶……”

“惊讶吧——千年过去了,什么都没了。没人知道当时儿子面对父亲异样的狂热是否觉得心碎,也没人知道夫妻之间因为狂热的信仰而痛苦万分,甚至不会有人记得自己的祖先是如何从一个普通的匈牙利人变成了普通信仰圣光的匈牙利人——但是这座城还在,人还在,这个故事还在。”

“嗯,受教了。”赛博坦严肃的点点头,抬起头去看着对方比自己高出小三十厘米的身材。摘掉手套伸出手去行握手礼:“还没有自我介绍,赛博坦?地狱咆哮?布尔凯索——你的英伦通用语真棒。”

“我才是真的失礼了骑士王大人,我是纳吉?山多尔。匈牙利人姓在前,名在后。”残疾中年人微微一笑,脸上的肌肉让他更加显得难看。但是这个时候赛博坦却不这么想了,最起码比一开始的时候两人刚刚见面要强得多:“没什么,小时候我最喜欢的就是看书和看虫子——没想到看书自己也能学会点有用的东西。”

“不用再叫什么骑士王了,听起来好奇怪,哪怕是叫我大酋长也是好的。”两人握手完毕之后,赛博坦看着城外正在搭建的营地:“我的人很能吃苦,我也是——你们这样搭建营地没有意义,我们可以马上出发前往……”

“嗯,大人。”看了看赛博坦,纳吉?山多尔直言不讳的说道:“老实说我十分佩服大人您和您的部队有多么快的行军速度。已经几乎可以和我们的祖先相提并论了。但是……我们的祖先都是些游牧民族,每个人都是战士每个人都有最少三匹马换乘,这才能达到你们的行军速度——几日前我们还听说你在勃兰登堡,昨日便听说你们已经快要抵达我们的首都。”

赛博坦则是想着一路上究竟是谁在给匈牙利人通风报信呢?

“是么,我希望我的作为能够对大家有所帮助。”赛博坦甚至有些“憨厚”的笑了出来:“大家说我是骑士王,我……感觉很惭愧。我只是一个亲王而已,但是我不吝惜任何代价来让我的所作所为符合真正的骑士精神。”

瞬间纳吉?山多尔都快相信对方的确是个十几岁的小屁孩子了,但是这些年来风风雨雨让他这个饱受沧桑的残疾畸形儿早已经忘却了人类最美好的初衷。没有办法,这都是逼出来的——纳吉?山多尔脸上换了一副崇敬的表情,对赛博坦说道:“令人佩服,我尊敬的大人——但是你的想法很好,但是如果世界上所有人的想法都和你一样,那世界就不会有战争了,我的大人。”